陈圆圆倒过茶之后,就拿着茶杯倚在雕花窗边,晨光斜斜地穿过开着的窗户,在她腕间的银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父亲讲述的镖局规划还在耳畔回响,可某个尘封的记忆却突然破土而出——那是白灵和她一起坐在圣宫里一个凉亭的石桌旁,指着圣宫外的方向说的话:等石头哥哥成了圣王,咱们就在这儿建个兴隆镖局,到时候我们又能天天聚在一起啦。那时的圣子石头总爱往白灵怀里塞酸甜的野果,还不似现在这般威严。
爹爹,陈圆圆突然转身,发间的玉簪轻轻晃动,您这次来北疆,要不要见见圣王和白灵妹妹?圣王殿下还没登基时,就说过要在这儿开镖局......话音未落,她的指尖不自觉地绞住裙摆。父亲如今虽是天启国颇有名气的镖局大当家,但在这等级森严的北疆圣宫,商人的身份能得到召见吗?更何况,现在的石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和他们在草地上打滚的少年,而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圣王。
陈威正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茶汤在粗陶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他抬眼望向女儿,发现曾经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眉眼间已染上圣宫医官特有的端庄气质。还未等他开口,陈圆圆又匆匆说道:要不我先去圣宫问问白灵妹妹?她前些日子因圣女大人仙逝回来了,或许能给些主意......圣女仙逝四个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陈威将茶碗轻轻搁在桌上,发出细微的闷响。几日前赶路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途经的村落家家户户檐角垂着素白麻布,往日喧闹的集市变得鸦雀无声。客栈里,几个商人压低声音议论,茶碗磕在木桌上的脆响都盖不住他们话语里的悲戚:听说圣女是在月圆之夜走的,圣宫的钟声整整响了一夜......那时他就知道,北疆这片土地怕是要掀起风浪了。
我已听说了。陈威的声音像是裹着北疆的风沙,沙哑而沉重,一路上见百姓皆着素缟,便在歇脚时多打听了些。他想起那个卖炊饼的老汉,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边揉面边喃喃:圣女走了,咱们的天也塌了......
陈圆圆怔怔地望着父亲。记忆里,爹爹总是带着爽朗的笑,腰间的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可此刻他眼底的忧虑,竟与圣宫里那些守灵的老嬷嬷如出一辙。她突然意识到,圣女的离世,影响的何止是圣宫?整个北疆的命脉,或许都将因此改变。
白灵妹妹这些日子......陈圆圆咬着唇,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她想起那次白灵妹妹在圣女的生辰宴上穿着缀满银铃的舞裙,在月光下旋转时,铃音与箜篌声缠绵成曲。可如今,那个灵动的身影怕是被悲伤浸透了。
陈威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发顶:你若想去,便去问问。只是......他望向窗外隐约可见的圣宫飞檐,如今圣王初立,圣宫局势未稳,万事都要小心。
陈圆圆重重点头,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既盼着能见到白灵,听听她的想法,又隐隐不安——当年那个说要在北疆开镖局的约定,在权力更迭的漩涡里,还能有几分实现的可能?而父亲的兴隆镖局,又该如何在这微妙的局势中寻得立足之地?
晨光渐渐浓烈,照得院中石桌上的露珠闪闪发亮。陈圆圆整理好衣襟,发间的玉簪重新焕发出温润的光泽。她知道,这一去圣宫,不仅是为了父亲的镖局,更是为了探寻那个被时光掩埋的约定,在北疆风云变幻的此刻,是否还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
暮春的阳光斜斜掠过圣宫飞檐,在青石板上投下细密的花纹。陈圆圆踏着晨光穿过九曲回廊,银线绣着云纹的制服裙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经过御花园时,她看见几个小宫女正踮脚采摘新绽的玉簪花,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转过三重朱漆门,白灵居住的宫殿便出现在眼前。殿外一池碧水,几尾锦鲤在睡莲间穿梭,将倒映的宫墙搅成细碎的金红。陈圆圆屏息站定,整了整衣领,抬眼便望见白灵的身影——素色广袖襦裙外披着月白纱衣,手中握着青铜水壶,正俯身浇灌石阶下的兰草。
水壶倾倒间,水珠溅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点点晶莹。白灵似有所觉,抬起头来,晨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柔光。看到陈圆圆时,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疲惫。
白灵妹妹!陈圆圆快步上前,按圣宫礼仪弯腰行礼,臣见过圣少司......话音未落,白灵已疾步走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扶住她的手肘:又跟我来这套!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在我这儿还端着圣宫规矩,倒显得生分了。
礼不可废。陈圆圆坚持行完礼才直起身,目光落在白灵越发清瘦的身形上。自圣女离世后,白灵仿佛被抽走了半缕生气,往日灵动的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哀愁。
这话要是叫白灵听到,她简直要鼓掌,圣女活着的时候,就跟那古代的太后似的,她多少能压制点石头,这没了之后,石头看她的眼神越发大胆,搞得她都想要逃离了好吧?还有那个劳什子的抹杀,不要太吓人好不好?估计胆子小的人要是经历了那个场面,当场都得吓破了胆,也就她心性坚韧,这些加一起,可不愁的都少吃半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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