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清脆的落地声打破了房间短暂的寂静。
一块暗绿色的以太结晶砸在地板上,滚了几寸远,在木纹之间溅起一圈细碎的血珠。
鲜红的血液顺着狄安娜苍白纤细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洇出细小的血花,鲜艳而刺眼。
她微微低头,身体跟着呼吸微微颤抖,睫毛在冷汗中轻轻颤动,但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疑。
又一声——
“叮当。”
她再次伸出右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沿着结晶的边缘摸索。绿色的以太结晶半嵌在肩膀深处,皮肉早已与晶体交缠一体。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自己已经发烫的皮肤,试图找到一丝缝隙作为着力点。
死死地抓住。
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她咬紧牙关,全身肌肉因疼痛而紧绷,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然后,猛然用力——
“咔”的一声闷响,
钻心的疼痛从肩膀直达神经,令她的视线一阵发黑,耳边嗡鸣作响。
那块嵌入骨肉的绿色结晶,被硬生生拔了出来,连带着撕裂开一大片血肉。
温热而腥甜的血液猛地涌了出来,喷洒在白色的毛巾与破旧的木地板上,绽放出艳丽到几乎诡异的花纹。
狄安娜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将软肉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来。
那本该溢出口的惨叫,被她硬生生堵在喉咙深处。
又一块结晶,被她掷在地上,滚落到一旁,叮叮当当地撞击着地板,与先前的碎片堆叠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狄安娜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额前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浸湿,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衣物被汗水和血迹粘连在一起。
她机械般重复着拔扯的动作,每拔出一块结晶,就有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涌出,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一块接一块。
叮当,叮当,叮当——
房间里不断响起结晶坠地的清脆声响,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新的血迹绽开在破碎的地板上。
整个手臂、肩膀、大腿,乃至背部……
她一块块地拔。
没有声音。没有哭泣。
只是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
地板上的结晶渐渐堆成小山,每一块都裹着鲜红的血肉。狄安娜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伤口涌出的血将纱布染得通红,地面已经被血浸湿。
当最后一块结晶从大腿根部脱离时,她的手已经几乎握不住任何东西了,狄安娜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床上。
镜子里,她的身体布满狰狞的血洞,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皮下游走。
狄安娜跌坐在床沿,喘着气,浑身血汗交融,像是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人。
她颤抖着撕开纱布,一圈圈,一层层,将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洞一点点缠裹遮掩住。
纱布很快被血浸透,但她动作依旧小心而细致,仿佛这是她最后能为自己做到的事。
包扎完后,她坐在床沿休息了片刻,然后艰难地站起身。
踉跄着走到一旁的衣柜,从里面抽出一件干净柔软的白色高领毛衣,还有深色长裤。
——高领,可以遮住肩膀和脖颈上的伤痕。
她耐心地、一件一件穿上,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痛,但她只是皱了皱眉,默默忍耐。
穿好后,她走到破裂的镜子前整理自己。
镜中映出少女苍白的脸,嘴唇发白,金发有些凌乱。
狄安娜静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拉了拉毛衣的高领,掩住所有不该被看到的痕迹,又理了理袖口,确认手腕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她估摸了一下时间。
她用毛巾草草擦干净地上的血迹,把满地的以太结晶用布包起来塞进床底深处,确认一切处理干净后,才慢慢打开了门。
门外,走廊安静无声,只有微光透过窗户洒下来。
狄安娜迈步走了出去。
爸爸妈妈……已经察觉了吧。
尽管这样做,也许只是徒劳……但至少,比一直裹着白袍让他们更加不安要好。
至少,在真正离开之前,能多给他们一份安心。
——反正……
狄安娜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袖口,扶着墙壁缓缓出门。
每一步,都牵动着未愈合的伤口,像刀子在肌肉里来回搅动。
血液悄无声息地从纱布下渗出,浸润了纱布的内侧,带着一丝冰凉与黏腻。
楼梯转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星见宗一郎靠着栏杆,眼神呆呆地盯着楼下的客厅,就像是狄安娜离开那时一样,就连位置都没变过。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到是狄安娜,眼神不由的闪躲,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看着狄安娜惨白的脸张了张口,但最终,只是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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