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庞大如城的星见宅邸。
刚从家主星见月的书房出来,狄安娜的心情如同被晨曦洗过一般轻快。
她轻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那独特的、属于她的移动方式优雅而富有韵律的朝着自己的小院蜿蜒、游曳,尾巴一摇一摆,扫过柱脚、石砖铺就的小径,留下细微的灰尘轨迹与点点水珠似的晨露。
风有些凉,但她全然不在意,反而像是要甩掉心头一整晚的紧张一样,一路轻快地游曳着,连步伐里都带着一种近乎“挣脱”的快活。
偶尔弹跳一下,尾巴甩起又落下,扫过鹅卵石铺成的水渠盖板,卷起地面残留的落花瓣儿,也把她心底藏着的点点雀跃一点点抖了出来。
贴近地面一侧微白的坚韧鳞片滑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如同上好丝绸摩擦的“沙沙”声。青玉般的鳞片在初升的阳光下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泽,仿佛流动的翡翠。
当她加速时,尾部的摆动幅度加大,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裙裾也随之翩跹,整个人便像一道碧色的流光,轻盈地在宽阔的庭院回廊间穿梭。
朝着自己的小院子前行的路并不短——星见家是艾利都灾后重建时首批复兴的大户之一,作为旧日第一武家的残火而重燃,如今的宅邸依旧恢弘且肃穆。
星见家是艾利都灾后重建以来最完整的传统武家之一,哪怕许多老宅院在空洞动荡之后进行过重修、扩展,但其格局依旧保留着旧式结构。
其府邸规模惊人,是名副其实的七进院落,三方围合,层层递进,气派而不张扬,坚固而不失人情味。
灾后重建的痕迹虽然被精心掩盖,但从一些新砌的、色泽稍显不同的石料和重新移植的、尚显年轻的古木中,仍能窥见一丝过往的沉重。
但这无损于它如今的恢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主院、仪门、祠堂、内宅、厢房、演武场、藏书阁、工坊、议事厅、花园水榭……功能建筑一应俱全,处处透着百年武家沉淀的底蕴与灾后新生的坚韧力量。
如今是清晨八点半左右,整个宅邸如同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
狄安娜碧青的蛇尾滑过打磨光滑的青石板路,绕过点缀着晨露的精致花圃,穿过连接不同区域的月亮门洞,穿过游廊、绕过垂花门、穿行在竹影与树影之间。
她穿过第五进院门时,一位系着青布腰带的仆人正提着水桶从侧屋走出来,见她来了忙侧身行礼:“大小姐早。”
“早啊早啊!”她用尾巴愉快地在地上一拍,滑过去时还顺手卷了一朵刚落下的桂花,插在自己耳朵后头。
晨间的星见宅可热闹得很——仆役早起打扫天井、通水沟、整理窗棂纱帘;庶务的账头与传令正在中堂外商量采购路线;
几位披着便袍的宗家子弟正要出门,不知是去武功院晨练,还是外务府接下新任务。
她一边走一边点头,有些是抱过她的叔婶阿姨,有些是宗谱上同辈分的兄长姐姐,还有几个是从家族旁支归来学习的分家弟子,看起来年纪与她差不多,但神情却要拘谨许多。
“大小姐。”
“哎~你们也早。”她笑着回应,蛇尾灵巧地在一块有水渍的地砖边缘绕了一圈,衣摆一掠而过,干净利落,尾巴的摆动节奏不变,留下一路沙沙声和淡淡的、属于清晨草木的清新气息。
星见家的人员构成在灾后也经历过一番沉淀重组,虽然现在院中也有少部分是雇佣的外姓仆人,但大部分岗位,尤其是中枢与关键事务,仍由本家人担任。
这一点,在穿越了几重院落之后,狄安娜感受得尤为清楚。
总得来说大部分人,严格来说,并不是“外人”。
这就是星见家的特殊之处。外聘人员极少,大多都是从宗亲内部、旁系分家中提拔轮值。
步履匆匆的执事与侍女是宗家或核心旁系的年轻一辈,穿着更讲究的深色或月白色长衫/襦裙,手中捧着文书、托盘或待办的器物清单。
在路过靠近演武场的区域时,空气中传来呼喝声与兵器破空之声。几十名身着劲装、气息沉稳的分家或旁系子弟正在练习。
他们扫过狄安娜时,除了基本的礼节性致意,狄安娜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蕴含的战意和探究。
当然偶尔会遇到一两位身着锦袍、腰间挂着家族令牌的中年人,他们步履沉稳,眉头微蹙,显然在思考着家族庞杂的事务。
看到狄安娜,他们会停下脚步,露出公式化但又不失长辈温和的笑容:“大小姐晨安。”
狄安娜也会停下颔首回礼:“XX管事晨安。” 她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和属于家族管理层的威压。
她一边走,一边脑中闪过各种熟面孔:庶务厅的管事是小雅三姑的远房堂妹,一位手脚利落、管账极严的女子;
武功院的教习中,有一位曾是她外祖母家族的退役女剑士;
至于外务那边的谈判组,去年刚调来的副头领是宗家二房的次子,据说年轻时险些成为接刀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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