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尼尼微不远的一栋废弃高楼上,顶层的玻璃早已破碎不堪,碎片零零散散地挂在窗框上,寒风毫无遮拦地从空洞中灌入。
风声像刀子一样划过屋内,卷起尘埃,也吹动着红衣女人的衣摆。她站在楼边,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托着一支望远镜,透过镜片安静地观察着下方那支缓慢前行的队伍。
她的神色专注,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牵住,直到确认没有遗漏,才慢慢收回视线。
她的身边,靠着墙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实验服,衣领和袖口沾着没洗净的污渍,看上去邋遢不堪。
他的嘴角有些歪斜,胡子拉碴的下巴布满青茬,整张脸显得阴鸷而颓败。他的两只眼睛深陷下去,里面闪着不安分的光,像是整个人随时会爆裂开。
“卡图斯,”红衣女人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但最后几个字却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慢,就像是不经意间抛下一句刺耳的评价,“看来你的试验品已经失败了呢。“轰”的一声,连渣都没剩下。”
话音刚落,那个叫卡图斯的男人猛地一抖。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要害,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下一刻,他双手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十指深深扣进头皮,几乎要把整块头皮扯下来。
他的脸因用力而变得狰狞扭曲,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垂,口水顺着胡渣和下巴一滴滴落到衣领上,沾出一片湿痕。他眼中的光芒不再是正常的怒意,而是一种浑浊的疯狂,里面夹杂着恐惧与痴迷。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一开始低沉嘶哑,随后突然拔高,带着裂开的尖锐感,“我的艺术……我的延续……西摩!是你!你在嘲笑我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喊叫越来越尖,像被逼进绝境的野兽,叫声撕裂而刺耳。他整个人蜷缩着,浑身颤抖,情绪混乱得无法分辨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乞求。
他的神态就像一头被硬生生剥去皮毛的兽类,暴露出血淋淋的丑陋,却又固执地在自我欺骗中挣扎。
红衣女人皱起眉,眼神冷得像冰,耐心在他的嘶吼里被迅速消磨殆尽。她没有再说一句废话,只是抬起腿,用力踹向他。
“砰!”的一声闷响,卡图斯的身体被踢飞,背部重重撞在一扇生了锈的铁门上,铁皮颤抖着发出震耳的回响。他滑落在地,肩膀剧烈抽动,像是被彻底击碎了最后的尊严。
“卡图斯,少在这里恶心我。”红衣女人声音冷硬,她的目光像刀锋一样割在男人的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西摩早就被你杀了,当初要不是我,你也得死在那里!”
听到“西摩”这个名字,卡图斯的身体顿了顿,他的眼神在短短的一瞬间变得空白,仿佛大脑被抽空了思绪。但这种僵硬只是片刻,他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对!没错!”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又莫名兴奋,“那个该死的……已经被我杀了!被我打成渣渣了!哈哈哈哈——”笑声尖锐刺耳,像生锈铁丝被硬生生拉扯出来。
可紧接着,笑声又在瞬间断裂,转为抽泣般的呜咽,“呜呜呜……我的艺术……那不是失败,那是升华!升华啊!”
他整个人在笑与哭之间切换,像一具坏掉的机关,发出毫无节奏的噪音。他的双手还在死死攥着头发,眼泪、口水、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一同滴落。
他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去人类应有的理智,像是一团被自己欲望反噬的空壳,只剩下执念在驱动。
红衣女人静静地站在风口,任由冷风将她的发丝和衣摆不断吹起。她的神情未曾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与不耐。她看着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满眼的厌恶。
卡图斯因为注射了 Elixir P04 的半成品而表现出的疯癫和失态,对她来说早已见怪不怪。自从被她从空洞带回基地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在崩溃边缘摇摆,一次次失去控制,然后在短暂的清明中自欺欺人。
她已经懒得去惊讶,也不觉得他的这种丑态还值得多看。对她而言,他的存在已经变得无趣,继续盯着只会让自己心生厌烦。
她其实早就有过把这家伙彻底处理掉的念头。若不是眼下还有一些关键的东西掌握在他手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干脆利落地结束他的残喘。
她是真的想杀他,只要动手,轻而易举,但不是现在。这个男人手里还有她必须依赖的东西,那些东西能让她暂时忍下心中的冲动。她压住指尖的颤意,把心底涌上的杀意收了回去。
没有再理会地上的抽搐声,红衣女人抬手重新举起望远镜。冰冷的金属镜身在风中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再次被拉回到下方的队伍。透过镜片,她耐心地一点点扫过那些人,直到镜头在最后方停住。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身形纤细,步伐却意外稳健,和周围小心谨慎的护卫不同,她走得很自然,就像随意在城郊游玩一般。她的动作不急不缓,神色平静,从外表看几乎没有一丝紧张。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显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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