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珑脸色一僵,她这身袄子是母亲特地找苏州最好的绣娘做的,花了足足五百两银子,今日穿来就是为了压过众人的风头,却没想到被沈清欢一句话比作“喜宴衣裳”,还暗指她招虫子。她正要反驳,却见沈清欢话锋一转,看向她身边的两位贵女:“两位小姐今日的衣裳也很是别致,只是这粉色配紫色,未免太过花哨,倒像是把染料铺子的颜色都穿在了身上,看着让人眼睛有些发花。”
那两位贵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们今日穿的衣裳是特意搭配的,本以为能显得活泼可爱,却被沈清欢说成“像染料铺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沈清欢见她们无话可说,便笑着拱了拱手:“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进去了,三位小姐慢慢聊。”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李尚书府,只留下赵玲珑三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沈清欢的话句句在理,她们若是强行反驳,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走进李尚书府,只见庭院里种满了桂花树,金黄的桂花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听桂轩就设在庭院中央,此刻已经来了不少贵女,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赏桂,一边闲聊。沈清欢刚走到轩外,就看到李嫣然正站在轩内的窗边,对着身边的几位贵女说着什么,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李嫣然也看到了沈清欢,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有些人啊,就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参加个金桂宴,就穿得这般寒酸,还敢来跟咱们这些名门闺秀一起赏桂,真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周围的贵女们听了,纷纷朝沈清欢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嘲讽。沈清欢却毫不在意,她径直走到李嫣然面前,笑着说道:“李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赏桂宴讲究的是赏桂品酒,而非攀比衣裳。若是只看衣裳,那咱们不如直接去绸缎庄,何必来这里赏桂呢?再说了,我穿得朴素,才能更好地衬托出李小姐您的华贵啊,您说是吗?”
李嫣然没想到沈清欢会这么说,一时语塞。她身边的一位贵女见状,连忙帮腔道:“沈小姐这话未免太过牵强。咱们都是名门闺秀,出席宴席自然要穿戴得体,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族的颜面。沈小姐穿得这般朴素,难道就不怕别人说永宁侯府小气吗?”
沈清欢瞥了那位贵女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位小姐怕是有所不知。我父亲常说,真正的富贵不在于穿戴,而在于内心的修养。若是一个人只靠衣裳来撑场面,那未免也太过浅薄了。再说了,我永宁侯府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不至于连件像样的衣裳都做不起。我今日穿得朴素,不过是觉得这般更自在,也更能静下心来赏桂罢了。”
这番话既点明了“内心修养”比“外在穿戴”更重要,又暗暗嘲讽了那些只靠衣裳撑场面的贵女浅薄,同时还维护了永宁侯府的颜面,可谓是一举三得。周围的贵女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看向沈清欢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嘲讽变成了敬佩。
李嫣然见自己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还让沈清欢得了人心,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若是再争辩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浅薄。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沈小姐说得有道理,是我失言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进轩内就坐吧。”
沈清欢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听桂轩。轩内早已摆好了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盘桂花酥,桌子中间还摆放着一个插满桂花的花瓶,整个轩内都弥漫着桂花香和茶香,让人闻之欲醉。
沈清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挽月连忙为她倒了一杯茶。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在轩内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周如兰,以及她身边的几位贵女。这几位贵女,正是前几日在御花园里,跟着李嫣然一起嘲笑她“不懂规矩”的人。
沈清欢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折成桂花形状的纸,悄悄递给挽月,低声说道:“你去把这个给周如兰身边的那位绿衣小姐,就说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托你转交的,说是欣赏她的才情,想与她结交。”
挽月接过纸,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啊?您怎么知道那位绿衣小姐会收呢?”
沈清欢笑道:“你别管纸上写的是什么,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那位绿衣小姐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柳如烟,向来爱慕虚荣,最喜欢结交才子。我这张纸上写的,正是一首情诗,她见了定然会收下。”
挽月点了点头,拿着纸悄悄离开了座位,朝着柳如烟走去。沈清欢则端起茶杯,继续观察着轩内的动静。只见柳如烟接过纸后,打开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娇羞的笑容,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在寻找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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