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风总带着点黏腻的暖意,拂过永宁侯府西跨院的蔷薇架时,竟将那满架粉白花瓣揉出些甜香来,黏在沈清沅新换的月白绫罗裙摆上,像缀了串碎玉。她正低头用银簪拨弄着茶盏里浮着的碧螺春芽,耳尖却先于耳朵捕捉到院外那阵极轻的、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不是洒扫丫鬟的木屐声,也不是管事嬷嬷的缎面鞋踏地声,倒像是裹了棉絮的靴底,沾着露水蹭过青石板,闷得发沉。
“姑娘,这新采的雨前茶还合口吗?”贴身丫鬟晚晴正捧着食盒进来,见沈清沅盯着茶盏出神,还以为是茶叶滋味不对,忙凑过来要换,“要不奴婢再去小厨房炖碗冰糖燕窝?方才听张嬷嬷说,库房新到了从南洋来的血燕……”
“不必。”沈清沅抬手按住茶盏,指尖触到青瓷壁上的凉意,声音却没带半分波澜,“你去看看院门上的铜铃是不是松了,方才风过,竟没听见响。”
晚晴愣了愣——西跨院的铜铃是上个月才换的,黄铜铸的雀鸟样式,风吹过时能响到前院,怎么会没声音?可看沈清沅眼底那点不容置疑的光,她还是应声去了。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那只雀鸟铜铃歪在门楣上,铃舌竟被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缠了个结实,若不是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姑娘!这铃舌被人缠上了!”晚晴惊得声音都发颤,转身要去报官,却被沈清沅从身后叫住。
“慌什么。”沈清沅缓步走过来,伸手捻起那根银线,指尖一搓便觉出不对——这线里掺了极细的钢丝,韧得很,寻常剪刀都剪不断,“能悄无声息摸到我院门口,还能用这种手法缠铃舌,可见不是府里的粗使下人。”她抬头望向院墙根那丛长势过旺的翠竹,竹叶间似乎藏着片衣角的暗纹,可等她定睛去看时,只剩风摇竹叶的沙沙声,“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走。晚晴,去把我上次从黑市淘来的那只‘冰裂纹琉璃盏’取来,就说我要在后院赏雨喝茶。”
晚晴虽满肚子疑惑,却还是依言去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捧着个锦盒回来,盒里那只琉璃盏通体温润,冰裂纹路像极了寒冬湖面冻开的细纹,在阳光下能映出七彩光晕,一看就不是凡品。沈清沅接过锦盒,直接抱到后院的水榭里,故意将琉璃盏放在临水的栏杆上,自己则坐在稍远些的石凳上,慢悠悠地重新沏了壶茶,连眼角都没往琉璃盏那边瞟。
约莫过了两刻钟,天边果然飘来几朵乌云,淅淅沥沥的雨丝落下来,打在水榭的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沈清沅抬手拢了拢披风,正要起身“避雨”,就听“哗啦”一声脆响——那只琉璃盏竟从栏杆上掉了下去,摔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几十片。
“哎呀!”晚晴尖叫着扑过去,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姑娘您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宝贝啊!怎么就掉下去了?”
沈清沅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栏杆内侧那滴还没干的水渍上——雨是斜着下的,若真是风吹落的,水渍该在外侧,可这滴却在内侧,分明是有人伸手碰过。她故意叹了口气,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惋惜又像是无奈:“罢了罢了,许是这盏子跟我没缘分。晚晴,你去把碎瓷片都扫起来,小心别割到手,回头找个匣子装起来,也算留个念想。”
晚晴一边嘟囔着“可惜了”,一边蹲下身去捡碎瓷片。就在她的手碰到最大那块瓷片时,突然“咦”了一声,从瓷片下面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木牌来——木牌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鳌”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漆,像是刚染上去没多久。
“姑娘!您看这个!”晚晴连忙把木牌递过去。
沈清沅接过木牌,指尖在“鳌”字上摩挲了两下,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了然。她记得上个月处理漕运贪腐案时,曾在账本上见过这个标记——当时负责押运漕粮的“金鳌帮”,就喜欢在货物上刻这么个歪“鳌”字,后来案子结了,帮主李三被流放,她还以为这帮派早就散了,没想到竟有人敢追到侯府来。
“看来这‘客人’是冲着我来的。”沈清沅把木牌揣进袖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晚晴,去前院告诉周管家,就说我那只琉璃盏摔碎了,让他把府里所有负责采买琉璃器的下人都叫到正厅来,我要亲自问话。”
晚晴虽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要查采买下人,但还是飞快地跑了。沈清沅则坐在水榭里,看着雨丝落在湖面溅起的涟漪,手指轻轻敲着石桌——金鳌帮的人敢潜入侯府,绝不是为了偷一只琉璃盏,多半是冲着上个月漕运案的余党来的。当初李三被抓时,曾咬出有人私吞了朝廷拨给灾区的赈灾粮,可还没等问出名字,就被人在牢里下毒灭口了。如今想来,那下毒的人,恐怕就是金鳌帮的余孽,而他们这次来,说不定是想从自己这里找到当年的证据。
没过多久,周管家就领着五个采买下人来了正厅。这五人里有负责去景德镇采买瓷器的老陈,有管琉璃器修缮的老刘,还有三个是跟着跑腿的小斯,一个个站在厅里,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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