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坐在主位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今日叫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我后院那只冰裂纹琉璃盏摔碎了。那盏子是上个月刚买的,花了五百两银子,按理说不该这么不结实,你们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老陈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发颤:“姑娘饶命啊!那琉璃盏是小的亲自去景德镇采买的,当时还特意让窑主选了最厚实的胎,怎么会摔一下就碎了?定是有人故意……”
“故意什么?”沈清沅打断他的话,眼神陡然变冷,“是故意摔碎,还是故意在盏子上动了手脚?老刘,你负责修缮琉璃器,你来说说,那盏子的胎体是不是有问题?”
老刘被点到名,身子一哆嗦,连忙回话:“回、回姑娘的话,小的没见过那盏子,不敢乱说……不过上个月小的修缮前院的琉璃窗时,倒发现有几块琉璃瓦被人换过,边缘处还留着点松香的味道。”
“松香?”沈清沅挑眉——松香是黏合剂,一般用来修补瓷器,可换琉璃瓦用松香干什么?除非是想在瓦下面藏东西。她正想追问,就见一个叫小三子的小斯突然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沈清沅心里一动,故意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可能是被胁迫的,只要肯说实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有人想瞒着掖着,等我查出来,可就不是罚俸禄这么简单了。”
小三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姑娘!小的说实话!那琉璃盏是被人动了手脚的!昨天晚上,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拦住小的,说要是不把琉璃盏的底座磨薄些,就杀了小的娘……小的没办法,才趁夜去后院,用砂纸磨了底座,还在上面涂了点松香,让它看起来跟原来一样……”
“那黑衣人有没有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标记?”沈清沅追问。
“他、他说要是琉璃盏碎了,就让小的去城南的破庙里找他,还说……还说让小的带一句话给姑娘,说‘鳌鱼翻身,粮船靠岸’。”小三子一边哭,一边把话说完。
“鳌鱼翻身,粮船靠岸……”沈清沅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金鳌帮这是想引她去破庙啊!他们以为自己会带着人去抓他们,却不知道,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把这伙余孽一网打尽了。
她当即站起身,对周管家说:“周管家,你立刻去顺天府找李大人,就说我发现了金鳌帮余孽的踪迹,让他带五十个捕快,乔装成平民,在城南破庙周围埋伏。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发出信号再动手。”
周管家应声而去。沈清沅又回头对晚晴说:“你去我房里把那套墨色的男装拿来,再备些伤药和迷烟,我们也该去会会这位‘鳌鱼’了。”
半个时辰后,城南破庙外。沈清沅穿着一身墨色男装,头发束成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脸上还沾了点灰,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书生。她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走到破庙门口时,还装作害怕的样子,左右看了看,才轻轻推开了庙门。
破庙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正中间的神像早已破败不堪,只剩下半个脑袋。沈清沅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神像后面传来,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沈姑娘果然胆子大,居然真的一个人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他身后还站着四个同样穿着黑衣服的人,手里都拿着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清沅。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侯府里动手脚。”沈清沅故意装作镇定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握紧了藏在袖袋里的迷烟,“你们是金鳌帮的人吧?李三都已经被流放了,你们还敢出来作祟,就不怕被官府抓起来吗?”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李帮主是被你们冤枉的!当年漕运案根本就是个幌子,你们就是想吞了那批赈灾粮!如今我们来,就是要替李帮主报仇,顺便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属于你们的东西?”沈清沅故作惊讶,“我看你们是想找当年李三咬出的那个人吧?可惜啊,我早就把证据交给皇上了,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任何东西。”
“你胡说!”黑衣人怒喝一声,挥刀就向沈清沅砍来,“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李帮主和兄弟们报仇!”
沈清沅早有准备,身子一侧就躲开了刀锋,同时将袖袋里的迷烟扔了出去。迷烟落地即燃,冒出阵阵白烟,破庙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几个黑衣人闻到气味,顿时头晕眼花,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一个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就在这时,庙门外突然冲进一群捕快,为首的正是顺天府尹李大人。李大人看到地上昏迷的黑衣人,连忙对沈清沅拱手:“沈姑娘,多亏你及时通知,我们才能顺利抓到这些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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