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夜风裹着晚樱的甜香,漫过永宁侯府西侧的抄手游廊时,忽被廊下一道黑影截住了去路。沈清沅拢了拢月白绫裙的下摆,指尖捏着的银质烛台晃出细碎的光,照得廊柱上“岁寒三友”的雕花里,正簌簌掉着半片不知哪来的蝙蝠毛。
“这都第三晚了,再找不到那偷胭脂的小贼,春桃怕是要把我妆奁盒里的螺子黛都数秃了。”她咬着下唇轻嗔,想起白日里贴身丫鬟红着眼圈说“姑娘的石榴红胭脂又少了半盒,连新得的东珠贴面都缺了两颗”时的模样,忍不住踮脚往假山石的方向探了探。
自打三日前她在府里办了场春日宴,邀了京中几位相熟的贵女来赏牡丹,府里就开始怪事频发。先是西跨院的绣娘说夜里总听见窗棂响,接着是厨房的老嬷嬷发现蒸好的桂花糕少了一碟,直到昨日春桃发现她的梳妆匣被动过,沈清沅这才确定——侯府里定是混进了不速之客。
“总不能是真闹鬼吧?”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春桃抱着件墨色披风小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昨儿我听门房的老张说,前儿个夜里他看见个白影子从墙头飘过去,手里还攥着个红布包呢!”
沈清沅闻言“噗嗤”笑出声,伸手接过披风裹在肩上,指尖点了点春桃的额头:“什么白影子红布包,我看是老张头夜里喝多了,把巡夜的家丁披的白褂子当成鬼了。再说了,哪有这么嘴馋的鬼,偷了桂花糕还不够,还要偷我的胭脂?”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借着月光往假山那边走得更近些。这处假山是去年父亲特意让人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堆成的,石缝间还引了活水,平日里是府里最雅致的景致,可到了夜里,黑黢黢的石洞倒真有些吓人。
正走着,忽闻石洞里传来一阵极轻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人在嚼什么东西。沈清沅立刻屏住呼吸,示意春桃站在原地,自己则提着裙摆,悄无声儿地绕到石洞侧面。
烛火往里一照,她先是看见一双沾着泥点的青布靴子,再往上看,竟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石洞里,手里捧着个胭脂盒,用手指蘸着里面的石榴红,往嘴边送得正欢。
“好啊,原来偷胭脂的小贼就是你!”沈清沅轻喝一声,手里的烛台往前递了递,正好照清那男孩的模样。只见他梳着个歪歪扭扭的总角,脸上还沾着两块胭脂印,活像只偷喝了红酒的小猴子,怀里除了她的胭脂盒,还鼓鼓囊囊塞着半块桂花糕。
那男孩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胭脂盒“啪嗒”掉在地上,红膏子溅了满地。他也不跑,反而梗着脖子站起来,双手叉腰道:“谁是小贼?这胭脂是我捡的!还有这桂花糕,是厨房的李嬷嬷说吃不完给我的!”
“捡的?”沈清沅挑眉,走上前捡起地上的胭脂盒,只见盒底还刻着她的闺名“清沅”二字,“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哪捡的?我这胭脂盒可是放在我闺房的梳妆匣里,难不成它自己长腿跑出来,还跳进你怀里了?”
男孩被问得一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娘病了,大夫说要吃人参才能好,可我没有钱……我看这胭脂是红的,还以为能卖钱呢……呜呜呜……”
他哭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混着脸上的胭脂,活像个打翻了颜料盘的小哭包。春桃在一旁看得心软,拉了拉沈清沅的衣袖:“姑娘,要不……要不就算了吧?看他这么小,许是真有难处。”
沈清沅却没立刻松口,她蹲下身,借着烛火仔细打量那男孩。只见他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料子却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没有寻常乞儿的酸臭味,反倒透着股淡淡的墨香。再看他刚才叉腰的模样,虽带着稚气,却隐隐有几分世家子弟的架子,不像是会为了几块银子偷东西的孩子。
“你娘病了,为何不去求医,反倒来侯府偷东西?”沈清沅放缓了语气,从袖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到男孩面前,“先擦擦脸,有话好好说。若是真有难处,或许我能帮你。”
男孩接过帕子,却没立刻擦脸,反而警惕地看着她:“你真能帮我?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官吧?”
“我若是要送官,刚才就不会跟你在这说话了。”沈清沅笑了笑,指了指他怀里的桂花糕,“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什么会来我们侯府。”
男孩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声说道:“我叫顾珩,家住城东的顾府。我爹是个秀才,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去世了,我娘也跟着病倒了……家里的银子都给爹治病花光了,还欠了好多债……我听人说永宁侯府的小姐心善,或许会帮我,可我不敢敲门,就想着……就想着拿点东西去卖钱……”
他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头也垂得更低了,像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沈清沅闻言,心里不禁一动——城东的顾府,她倒是有点印象。去年父亲还跟她提过,说城东有个姓顾的秀才,学问极好,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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