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风总带着三分黏腻,拂过永宁侯府正厅的雕花窗棂时,还卷着廊下晚樱的碎瓣,落在紫檀木八仙桌上,恰好停在那只莹白如玉的羊脂玉盏旁。苏清沅指尖刚触到盏沿的缠枝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刻意娇柔的惊呼,紧接着便是“哐当”一声脆响——那盏刚从内库取出来的珍品,已然在青砖地上裂成了蛛网般的碎片。
“哎呀!”吏部尚书家的三小姐柳如眉当即白了脸,慌得手足无措地福身,眼眶瞬间就红了,“侯夫人恕罪,如眉不是故意的,都怪我……都怪我方才瞧着苏小姐的发簪好看,分了神才撞翻了玉盏……”
这话看似认错,实则字字都往苏清沅身上引。满座女眷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有好奇,有看戏,也有几分等着看永宁侯府这位“声名鹊起”的嫡小姐如何收场的意味。毕竟谁都知道,这羊脂玉盏是去年西域进贡的珍品,先帝赏了当今太后,太后又转赐给永宁侯老夫人,平日里连内库都轻易不拿出来,今日若非为了给刚及笄的苏清沅撑场面,绝不会摆在这宴席上。
苏清沅缓缓转过身,鬓边那支点翠嵌珠的发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碎光落在她眼底,却没半分慌乱。她先是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地上的玉盏碎片,随即直起身,看向还在抽噎的柳如眉,语气里竟带着几分真诚的关切:“柳三小姐快起来,仔细地上碎片扎了手。不过是一只玉盏罢了,怎值得你这样惊慌?”
这话一出,不仅柳如眉愣住了,连主位上的永宁侯夫人李氏都微微挑眉。要知道,方才柳如眉那话明摆着是要把责任推给清沅,寻常姑娘家此刻要么急着辩解,要么就得吃这个暗亏,可清沅倒好,先关心起对方来了?
柳如眉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噎了噎,哭声反倒小了些,只咬着唇道:“可这玉盏是老夫人的心头好……我、我虽不是故意的,却也难辞其咎,苏小姐怎能这般轻描淡写?”她这话既是卖惨,也是暗讽苏清沅不懂规矩,不把老夫人的东西放在眼里。
苏清沅却像是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反而笑了笑,那笑容落在满室春光里,竟比窗外的樱花还要明媚几分:“柳三小姐这话就见外了。老夫人素来慈和,最是疼我们这些小辈,若是知道你为了一只玉盏这般自责,指不定还要反过来安慰你呢。再说了,”她话锋微微一转,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语气里多了几分打趣,“这玉盏虽珍贵,可比起三小姐的手,那可就差远了。三小姐这双手,一看就是练过琴的,指如削葱,腕若凝雪,若是被碎片划伤了,那才是真的可惜——毕竟,再好的玉盏也能寻着相似的,可三小姐这样的巧手,若是留了疤,岂不是让京城里多少公子哥都要心疼?”
这番话听得满座女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谁不知道柳如眉一心想嫁入皇家,平日里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段,苏清沅这话既夸了她,又悄悄把“玉盏易碎”和“美人难寻”做了对比,既给了柳如眉台阶下,又暗里点出她方才的小题大做。
柳如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又找不出话来——总不能说自己的手不如玉盏珍贵吧?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既小家子气,又贬低了自己?她只能讪讪地起身,拢了拢衣袖,勉强挤出个笑容:“苏小姐说笑了……”
苏清沅却没打算就此打住,她看向李氏,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俏皮:“母亲,您看今日是女儿的及笄宴,本就该热热闹闹的,若是为了一只玉盏扫了大家的兴,反倒不好了。不如就让下人把碎片收拾了,咱们接着赏春吃酒?再说了,女儿总觉得,这玉盏今日碎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哦?”李氏来了兴致,故意问道,“这话怎么说?难不成我儿还会看相不成?”
苏清沅眨了眨眼,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母亲您想啊,‘碎碎平安’这话总没错吧?今日是女儿及笄的好日子,这玉盏替咱们侯府挡了灾,碎得正是时候呢!再说了,女儿前几日听老夫人说,内库还有一只玛瑙杯,成色比这玉盏还要好,只是老夫人觉得玛瑙太艳,不适合平日里用。今日正好,等过几日女儿亲自去求老夫人,把那玛瑙杯取出来,下次家宴时摆上,保管比这玉盏更显气派!”
这番话说得又讨喜又实在,既给了老夫人面子,又暗示侯府家底丰厚,不差这一只玉盏,同时还巧妙地把“碎盏”这件事扭成了“挡灾祈福”的吉兆。李氏听得心花怒放,当即笑着点头:“你这孩子,倒会说些讨喜的话。罢了罢了,不过是一只玉盏,收拾了便是,咱们接着吃酒。”
说着,她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桌面的整洁。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经苏清沅这么一搅和,反倒比之前更热闹了几分,女眷们纷纷开口夸赞苏清沅懂事大方,连带着看柳如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微妙——毕竟,一个试图栽赃却反被轻松化解,一个临危不乱还能妙语解围,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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