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阴雨初霁,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那石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蒸腾起一股泥土与旧木混合的清新气息。
古玩街的地摊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人头攒动,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楚天难得有了清闲时光,便带着铁柱出来逛逛。
铁柱紧紧跟在楚天身后,就像最忠诚的兄弟。
他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地摊,那些瓶瓶罐罐、铜钱玉器,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长得都差不多。
“楚哥,这地摊上……真有宝贝?”铁柱压低声音,憨憨地问道。
楚天微微一笑,目光随意地扫过一个个摊位,眼神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宝贝不常有,但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
多看,多听,少动,心思静下来,感觉就来了。”
两人信步闲逛着,在一个最角落、几乎无人问津的摊位前,楚天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蔫头耷脑的中年人,见有人光顾,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摊位上杂乱地堆着些破旧瓷片、生锈的铜钱,还有几个沾满干涸泥巴、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瓶罐。
楚天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灰扑扑的双耳瓶上。
那瓶子约一尺高,造型古朴。
可通体被厚厚的、黑黄色的污垢和泥土包裹着,几乎看不出釉色,瓶口还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小磕碰。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铁柱顺着楚天的目光看去,挠了挠头,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有啥特别。
楚天却缓缓蹲下身,轻轻拿起那个双耳瓶,入手沉甸甸的。
他没有像常人那样去抠弄污垢,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感受着那隐藏在厚重包浆下的胎体质感。
同时,【洞虚神瞳】微不可察地流转。
在他超越常人的视野中,厚重的污垢如同虚设,他清晰地“看”到了:
胎骨:胎质洁白坚致,淘洗精细,绝非普通民窑粗器。
釉水:污垢之下,釉面肥厚莹润,隐隐透出宝光,虽不及官窑极致,却也属上乘。
青花:瓶身绘有缠枝莲纹,青花发色沉稳,深入胎骨,笔触流畅自然,布局舒朗大方。
最关键的是瓶底:在那厚厚的泥壳之下,赫然是六个端庄规整、铁画银钩的楷书款识——“大明宣德年制”!
虽是民窑仿官款,但此瓶的胎、釉、青花、画工,无一不显示出其制作年代的久远(明末清初仿宣德)和窑口的水平之高,绝非俗物!其蕴含的温和、醇厚的“旧物之气”也证实了这一点。
摊主见楚天拿着那脏瓶子端详,以为来了冤大头,立刻来了精神:“老板好眼力!
这瓶子可是俺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宫里流出来的,你看这造型,这……这包浆!
一口价,五十万!”
他故意喊了个天价,准备等着对方砍价。
周围几个摊主和逛摊的老油条闻言都窃笑起来,等着看这年轻人如何被宰。
铁柱一听“五十万”,眼睛都瞪圆了,差点就要开口阻止楚哥。
谁知,楚天只是淡淡地看了摊主一眼,语气平静:“五十万?贵了。”
摊主心里一虚,正想改口。
楚天却接着道:“不过,这瓶子我看着还算顺眼。五十万,我要了。”
“啥?!”
不仅摊主傻了,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五十万买这么个脏得看不清模样的破瓶子?这年轻人怕不是疯了?
铁柱也急了,悄悄拉楚天的衣袖:“楚哥,这……”
楚天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利索地拿出手机,直接给摊主转了账。
那摊主收到到账提示,手都在抖,生怕楚天反悔,赶紧用破报纸把瓶子包好塞给楚天,脸上笑开了花,心里暗骂:真是个人傻钱多的主!
在众人或同情、或嘲讽、或看傻子的目光中,楚天面色如常地接过瓶子,带着一脸懵逼的铁柱离开了地摊。
回到“古今阁”,铁柱终于忍不住了:“楚哥,那瓶子……五十万是不是太亏了?”
楚天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打来一盆清水,又拿出他那套特制的工具和养护液。
他先用软毛刷轻轻拂去表面的浮尘,然后蘸取少量养护液,开始细致地、一点点地清理瓶身的污垢。
铁柱屏息凝神地看着。
随着楚天的动作,奇迹再次上演!厚重的污垢被温柔地剥离,如同褪去丑陋的外壳。
首先露出的是一片莹白如玉、肥厚润泽的釉面!接着,是青翠沉着、线条流畅的缠枝莲纹!那青花之色,幽菁深沉,仿佛凝聚了时光的精髓!
当楚天最后小心地清理瓶底时,铁柱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污垢褪去,六个清晰无比、骨力遒劲的青色楷书款识,赫然映入眼帘——
大明宣德年制!
“宣……宣德炉?不对,是瓶子!宣德年的瓶子?!”铁柱虽然不懂行,但也听说过宣德瓷器的鼎鼎大名,声音都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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