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午后,晴子的小院静谧而温暖,几株枫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连廊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跃动的光斑。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动作轻盈得像只猫。穿着套头帽衫的银发少年稳稳落地,连一片落叶都未曾惊动。五条悟拉下兜帽,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带着几分顽劣的笑意,十分自来熟地踢掉鞋子,大大咧咧地踩着木地板就往屋里走。
“呦~晴子夫人~”他拖长了尾音打招呼,像只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的大型猫科动物。
正在窗边矮几前整理账册的晴子抬起头,对于五条大少爷这番不请自来的闯入,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她今日穿一件烟青色的浴衣,袖口用银线精巧地勾勒出藤蔓花纹,衬得她肤色愈发白净通透。
她从容地合上账本,起身走到檀木柜前,取出精致的琉璃杯和一盒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点心。“幸司还在演武场,”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冰镇的可乐和裹着饱满草莓的大福摆在五条悟面前的矮几上,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要叫他回来吗?”
五条悟早已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了蒲团上。他“啪”地一声拉开可乐拉环,欢腾的气泡立刻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有几滴溅到了他虎口上。少年毫不在意地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滚动,随即又毫不见外地伸手揪起一个草莓大福塞进嘴里,鼓起的腮帮子活像正在疯狂囤食的松鼠。
“不用,”他含着满嘴的糯米和草莓,含混不清地摆了摆手,“我等他就行。”
晴子了然地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跪坐回窗边的小案前。她重新执起毛笔,蘸了墨,专注地在账册上书写起来,留下细密而规律的沙沙声。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温柔地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光,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安静的阴影。
五条悟嚼着软糯的大福,冰凉的六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庭院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眯起了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像只正在盘算坏主意的猫。
“说起来,”他装作不经意地抠了抠下巴,开启了一个看似随意的话题,“幸司有时候,真的很不像个男孩子啊。”
原来是这个目的。晴子笔下未停,甚至连书写的节奏都没有被打乱,只从喉间轻轻溢出一声“嗯?”,尾音微微上扬,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挠过耳廓,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少爷见她没接茬,便再接再厉,试图抛出“证据”,“就连睡衣上都印着草莓牛奶的图案诶。”
睡衣——听到这个词,晴子流畅书写的笔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滴墨汁在账册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她随即轻笑出声,声音温软得像掺了蜜,“我们家幸司和五条少爷您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甜党呢。”她顿了顿,将毛笔轻轻在砚台上刮了刮,语气自然又随意,“那件睡衣啊,是买草莓牛奶送的赠品罢了。”她微微侧过头,额前一缕碎发随之滑落,语气依旧温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不过,即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留宿过夜也该事先和长辈说一声才对。下次我会好好说他的。”
可恶……竟然反被将了一军……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猛地吞下了一块还没完全嚼碎的糯米团子,噎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一阵轻快哼着歌的脚步声,美和子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编衣篮走进院子,熟练地支起晾衣架。明媚的阳光洒在她挽起的发髻上,为她周身蒸腾出淡淡的水汽和光晕。
有了!五条悟反应极快,立刻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并开始狡辩),“咳,倒不是在我家过夜,”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可信些,“是上次偶然看见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时注意到的。”
晴子终于停下了笔,转过头来看向他。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温柔的笑意,但眼神却像被薄云遮住的月亮,朦胧而叫人猜不透底细。
“哦?”她只是极轻地反问了一声,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是么?”
难道说——五条悟心中警铃微作,悄然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六眼的目光精准地投向院子里——
衣架上,美和子正动作利落地依次铺开素净的床单、云朵般蓬松的被褥、各式各样的外套和练功服……五条悟的嘴角随着晾晒衣物的增加而越抿越紧,当最后一件明显是男式尺码的XXXL黑色T恤被挂上支架时,他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干脆利落地往后一仰,“咚”地一声,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型倒在了榻榻米上,一头炫目的银发都炸开了,活像一朵受了刺激的蒲公英。
(五条悟:为什么!一件睡衣都没有!)
(甚尔:嗯?为什么突然有种想拔刀砍点什么的冲动?)
(远在五条宅的管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啊……谁家会把睡衣堂而皇之地晾在院子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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