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司。”晴子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适时地阻止了儿子越来越不着调、几乎要地图炮所有长辈的发言。
莫名也被归入(本来就是)“一把年纪窝在家里”行列的五长老,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像是又刻上了几道。
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点真实的自嘲:“幸司少爷就别取笑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我们这一级,多是熬资历熬上来的,跟您这实打实拼杀出来的含金量没法比。真对上硬茬子,恐怕……”
他看了一眼晴子,才继续道,“刚还和晴子夫人说,今天上午直毘人少爷已被紧急派往青森,今年北海道和青森暴雪成灾,情况危急。扇少爷他……”他稍稍停顿,声音压低了些,“近日喜得两位千金……听闻其中一位,咒力天赋……甚是微弱,而另一位几乎和普通人无异......听说不仅没去出任务,还去家主那闹了好几回……”
就算咒力微弱,生娃不是好事么,再说去父亲大人那闹有什么用...... 幸司不解地歪了歪头。
“咳,是双胞胎,说是想娶两房侧室夫人......”五长老老脸微红。
说到这,幸司才反应过来——双生子的身份在古老的禅院家向来被认为会分薄咒力而不受重视,更何况是女孩,未来的境遇可想而知……
想说句天凉禅破,奈何竟是自己家......
(没忍住吐槽旁白: 你是姓禅院不是禅啊......)
有些事,看来并不是仅凭我们的努力就能改变的。他的眉头蹙了一下。
似乎看出了幸司脸上的担忧和了然,五长老又赶忙补充道,语气诚恳了些:“不过放心吧,有甚尔少爷的先例在,家中的风气已经略有转向,老夫也会多看顾几分的,毕竟是家族新添的血脉。”
这老头,看来是从天使投资我和哥哥身上尝到甜头了……不然也不会派他来当说客。也罢,有他这句话,那两个小侄女的日子至少不会太难过。
“啧,说是旅游旺季,偏偏遇上暴雪和强力咒灵,真是流年不利。”幸司嘴角一扯,“今年冬天的诅咒是不是太活跃了点?咒术界的厄尔尼诺吗?”
五长老闻言,立刻顺着他的话头,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忧虑与赞同:“您说得是,今年冬季的情况确实颇为反常,各地报上来的咒灵事件都比往年同期要多上不少。反而是夏秋季比往常好了不少。” 他略一停顿,“至于缘由,众说纷纭……”
说到缘由,幸司突然想到,往年有暴雪也没出现这样的情况。搞不好是五条家的聚灵之术扰乱了咒灵发展的规律啊。
不妙,还是赶紧应下来,再深入讨论下去,没准被妈妈的【解谜】术式猜到什么。
反正话已至此,方方面面的退路都被堵死了。这差事也是推脱不掉了,家里是真没人了才找到他头上,小怪兽也总得有人去打啊。
“行吧……” 幸司终于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但眼神里那点玩世不恭却收敛了些,“看来是找不到别人顶缸了。任务资料晚点送过来——嗯,给小五郎吧。”他算是接下了这桩破差事,语气里满是认命的不爽。
主要任务顺利完成,五长老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连皱纹都舒展开不少:“那就多谢幸司少爷体谅了!老夫这就让人去准备,不过多叨扰了。”
他起身告辞,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桌上那个纸包着的、最肥硕滚烫的烤红薯顺手揣进了宽大的袖子里,仿佛只是收起了自己的手帕一般,然后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晴子也起身,微微福身,礼仪无可挑剔:“您慢走,就不远送了。”
“这老头……”幸司看着五长老消失的背影,大大的眼睛眯成了半月形的死鱼眼,嘴里小声抱怨,“还真是不懂得什么叫‘客气一下’啊!那红薯摆在那儿是就为了给你闻一下的啊?!那只可是我翻着烤的刚刚好的。” 他气得鼓了鼓腮帮子。
此刻正走在路上的五长老:“哎呀呀,好多年没尝过刚烤出来的红薯咯~真香啊~果然也只有幸司少爷住的这偏院,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享受到这种乐趣啦~暖和~”
送走了五长老,晴子转身便轻快地坐了下来,动作优雅地开始剥手中另一个烤红薯的热皮,指尖灵巧,姿态虽然依旧从容,却难得地透出几分随性和惬意,仿佛卸下了待客的端庄面具。
幸司看着妈妈难得放松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强行派活而产生的不爽也消散了些,难得起了几分顽皮的心思。他伸出自己刚才剥红薯弄得有点黑乎乎的手指,装作要帮妈妈撩起额前并不存在的碎发,然后“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了晴子白皙光滑的脸颊。
一道淡淡的黑色灰印子就这样留了下来,在她如玉的脸侧格外显眼。
晴子动作一顿,微微挑眉,侧头看向恶作剧的女鹅,嘴角却缓缓擎起一抹意味不明、甚至有点高深的笑容,彷佛没发现女鹅的那点小捣蛋。然而,她的笑容渐渐收敛,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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