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之内,魔气因核心区域的剧变而剧烈翻腾,如同沸腾的粥锅。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整个山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弈背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慕怜雪,叶清雪、石破天等人护卫在侧,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来路亡命飞遁。
每个人都伤痕累累,灵力几近枯竭,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责任支撑着他们不敢停歇。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圣胎嘶吼和副教主的咆哮,如同催命符般紧追不舍。
“快!这条甬道快要塌了!”萧阵一边咳血,一边焦急地喊道。他擅长阵法,对结构变化最为敏感。
果然,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块的岩石开始崩塌,堵住了去路!
“让我来!”石破天怒吼一声,不顾骨折的手臂,全身土黄色光芒爆闪,如同蛮牛般合身撞向堵路的巨石!轰隆一声,碎石飞溅,硬生生撞开一个缺口!
众人鱼贯而出,不敢有丝毫停留。林弈感受着背上慕怜雪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如刀绞。她为了救他们,连续动用禁忌之术,又遭圣胎吸力和元婴攻击的反噬,伤势远比看起来更重,冰魄本源都在溃散的边缘。
必须尽快为她疗伤!
终于,在甬道彻底崩塌的前一刻,众人险之又险地冲回了那个拥有血池的洞窟。此处也受到了波及,魔修不见踪影,血池干涸,阵法破碎,一片狼藉。
“暂时安全了……”韩立瘫坐在地,大口喘息,他的一条腿被魔气侵蚀,乌黑一片。
苏萱强撑着,立刻开始为众人检查伤势,分发丹药。她的木系灵力对于疗伤有奇效,但面对慕怜雪那涉及本源的重伤,也是束手无策,急得眼圈发红:“慕姐姐的寒气在消散……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了……”
林弈将慕怜雪轻轻平放在地,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寂灭剑意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体内。一探之下,他脸色更加难看。慕怜雪的经脉多处断裂,丹田气海近乎枯竭,最严重的是她的广寒仙婴(金丹境在广寒仙宗称为仙婴)布满了裂痕,精纯的冰魄本源正在不断流失,如同破裂的水袋。更有一股阴毒的幽冥魔气在其体内肆虐,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常规的疗伤丹药,根本无效!
“广寒仙宗的功法至阴至寒,寻常灵力难以相容,甚至可能加剧其伤势。”叶清雪语气沉重,她修炼冰系功法,更能体会慕怜雪伤势的棘手。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林弈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思索。寂灭剑意……万物终结……能否反向运用?终结死亡,即为“生”的开始?不,寂灭的真谛并非创造生机,而是……归于太初,重塑秩序?
他回想起万剑冢深处那“无”之剑的感悟。寂灭的尽头是虚无,但虚无亦可孕育新生。关键在于“引导”与“平衡”。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的寂灭剑意,与慕怜雪的冰魄剑气,在“剑月同辉”时能产生共鸣,说明两者并非完全排斥,甚至有某种同源之处。能否用自己刚刚蜕变、蕴含一丝“太初归寂”意境的剑魄本源,暂时稳定住她溃散的本源,驱除魔气,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风险极大!他的寂灭剑意霸道无比,一个控制不好,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加速慕怜雪的死亡。但眼下,已没有更好的办法!
“为我护法!我要尝试为她疗伤!”林弈沉声道,眼神决绝。
叶清雪等人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林弈的绝对信任,立刻强撑伤势,在周围布下简易防御阵法,警惕地注视着各个通道入口。
林弈盘膝坐在慕怜雪身边,双手虚按在她丹田上方。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丹田那暗金色的金丹与剑魄之中。这一次,他并非调动攻击性的寂灭剑意,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最为精纯、蕴含着一丝“太初”意境的剑魄本源之力。
这丝力量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暗金色,不再冰冷死寂,反而带着一种万物归源般的温暖与包容。
他控制着这丝本源之力,如同操控着最细微的手术刀,缓缓渡入慕怜雪体内。
力量刚一进入,慕怜雪身体便剧烈一颤,眉头紧蹙,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体内残存的冰魄剑气本能地反抗这股外来的、属性迥异的力量。
林弈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引导着那丝剑魄本源,模拟出之前“剑月同辉”时的那种奇异共鸣频率,缓缓靠近那布满裂痕的广寒仙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感受到这熟悉的共鸣频率,慕怜雪体内躁动的冰魄剑气渐渐平息下来,甚至主动引导着那丝暗金本源,流向仙婴。
当剑魄本源接触到仙婴的刹那,慕怜雪浑身猛地一僵,随即又松弛下来。那暗金本源如同最细腻的丝线,开始小心翼翼地缠绕、修补仙婴上的裂痕。它所过之处,肆虐的幽冥魔气如同遇到克星,纷纷被那“归寂”之意净化、驱散。
同时,林弈的剑魄本源中那丝“太初”意境,仿佛为慕怜雪近乎枯竭的本源注入了一丝最原始的活力,虽然无法补充其损耗,却奇迹般地稳住了溃散的趋势,如同为将倾的大厦撑起了一根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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