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京唐的高速公路已成生命通道,警笛长鸣穿透尘雾,军车的履带碾过路面裂痕,救护车的顶灯在车流中划出猩红弧线,工程抢险车的铲斗高高扬起 —— 汇成一股裹挟着希望的钢铁洪流。凌云坐在领头车的副驾,指尖无意识攥着座椅扶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被灰烟笼罩的震中方向。
越靠近核心区,景象越让人心脏紧缩。平整的公路像被巨斧劈过,裂纹最深处能塞进半只手掌;远处的山体裸露出赭红色的滑坡痕迹,几棵连根拔起的大树斜插在乱石堆里;路旁的农房塌了大半,断墙上还挂着半块印着碎花的窗帘,在风里晃得人眼酸。
车队抵达京唐市郊的应急指挥部时,开阔地上早已挤满了人。消毒水的刺鼻味混着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穿迷彩服的军官扯着嗓子协调物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志愿者抱着纸箱奔跑,鞋跟沾着的泥块一路掉;临时医疗点的白布帐篷下,医护人员正弯腰给伤员包扎,白大褂下摆溅着的血渍,在灰蒙蒙的环境里格外扎眼。
凌云跳下车,皮鞋刚沾地就被尘土裹住,他甚至没顾上拍掉裤腿的灰,立刻招手喊来基金会先遣队员和文工团骨干。
“通讯组,三分钟内架起卫星设备!跟后方基金会、寰宇总部还有捐赠方的联络不能断,哪怕只剩一格信号!”
“物资组跟我来,去调配中心核对清单 —— 记住,咱们带的帐篷优先给老人孩子,药品按重伤员需求分!”
“医疗队分两组:一组留这儿帮着处理轻伤员,另一组把急救箱背好,我带你们往更里面走!”
“文工团的同志,别光说安慰话,多帮老人挪挪行李、给孩子递瓶水,聊的时候注意避开‘家’‘房子’这些词,懂吗?”
指令落得干脆,团队成员几乎是跑着散开,蓝色志愿服的身影很快融进忙碌的人群里,像一滴滴水汇入奔涌的救援潮。
几乎同时,寰宇文化官微和凌云名下两大基金会的联合公告,在全网炸开了锅。没有花哨的文案,只有几行黑字:“‘凌云音乐基金’‘凌云慈善基金’紧急向京唐地震灾区捐现金三亿元,专项用于救援、救治与重建;首批五千万元救灾物资 —— 含抗生素、压缩饼干、防风帐篷、电热毯,已在两小时前从邻市仓库发车。京唐,我们一起扛。”
评论区瞬间沸腾。之前零星飘着的 “艺人只会作秀” 的留言,眨眼就被 “三亿现金!这才是真担当”“物资都发车了,比说一百句加油管用” 的回复压了下去。有网友截了公告里 “两小时前发车” 的字眼,配文:“灾难面前,速度就是命。”
凌云没看手机。他把指挥部的协调工作交给副手,自己拎着个装着碘伏、纱布的急救包,带着医疗小队和三个文工团的年轻人,往受灾最严重的老城区赶。
车子在断壁残垣间颠簸,最后停在一条垮了大半的商业街前。眼前的景象让几个文工团的姑娘倒抽冷气:曾经亮着霓虹的商铺成了一堆碎砖,扭曲的钢筋像裸露的骨头戳在半空,几个穿橙色救援服的人正趴在废墟上,手里的生命探测仪发出 “滴滴” 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哭喊声、挖掘机的轰鸣声、还有人喊 “小心预制板” 的提醒,搅在一起,织成一张沉甸甸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凌云立刻扎进物资分配的队伍里。他抱起一箱矿泉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走到排队的群众面前,声音哑得厉害,却尽量放软:“大爷大妈别急,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有 —— 后面还有热乎的方便面,咱们先领水,慢慢来。”
临时医疗点的角落里,一个年轻战士正扯着军医的胳膊,膝盖上的迷彩裤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他眼里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我不去包扎!班长还在里面埋着,我再挖一会儿,就挖一会儿!” 凌云快步走过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指腹能摸到战士因为激动而绷紧的肌肉,他对着军医喊:“先给他处理伤口,用最快的速度!” 又转头看向那战士,语气沉了沉:“你现在倒下,谁帮你班长?听话,处理完伤,我带你去现场。” 说着,他接过战士手里的铁锹,铁锹把上还沾着战士的汗渍,他对着身后的文工团成员扬了扬下巴:“来,搭把手,咱们替他扛会儿。”
那三个年轻人,平时握惯了小提琴弓、麦克风的手,此刻攥着铁锹把,指缝很快被磨得发红。碎石头硌得手心生疼,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一道道印子,却没人说一句累 —— 有个姑娘的手套被钢筋勾破,手心渗出血珠,她偷偷往身后藏了藏,接着往下搬碎石。
“东侧居民楼!三楼有三个人被困!楼板已经翘起来了,随时可能塌!” 一阵急促的喊声从废墟那头传来。凌云抬头,看见一支消防攻坚组正往那边跑,领头的队长头盔上有道明显的划痕,脸上沾着烟灰,说话时能看见嘴角的干裂 —— 是刚才在指挥部见过的赵锋。他正对着队员喊:“老周,把液压剪调到最大档,先破防盗门!小刘,安全绳往旁边的承重墙系,别拴在预制板上!我跟小王从窗口进去,动作快,别让里面的人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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