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传被亲兵死命护着,连滚带爬地退到了北岸安全处。他浑身是泥,官帽早不知丢哪去了,花白的辫子散乱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他看着河滩上自己那些被打残了的营头,看着唐殿魁、田履安等将领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抬下来,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愧又痛。要不是鲍超……
鲍超提着还在滴血的砍刀,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络腮胡子上都沾着血沫子。他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刘铭传那副惨样,嗓门洪亮地吼道:“刘麻子!你他娘的属猴子的?说好的卯时!你寅时就往上窜!赶着去投胎啊?!要不是老子腿快,你跟你这帮兄弟,全得交代在这儿喂鱼!”骂得毫不客气。
刘铭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脸上像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他低头看着满地淮军兄弟的尸体,肠子都悔青了。
尹隆河这一仗,捻军损失了万把人马,元气大伤。可刘铭传的淮军精锐也折损了好几千,大将都死了俩。鲍超的霆军虽然救了场,但也伤亡不小。一场本该是十拿九稳的围歼,硬生生被刘铭传的贪功冒进打成了惨胜。河滩上的血还没干透,湘淮两系将领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却更深了。刘铭传看着鲍超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就被更深的怨毒和算计取代了——这救命之恩,反而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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