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侧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弥漫着尘埃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混合着腐朽植物的奇特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叶天手中的强光手电,刺眼的光柱如同外科医生的探针,精准地切割着黑暗,在摊开的帛书残卷与周围诡谲阴森的陈设间来回游移。手电光下,帛书上的古老文字如同蛰伏的鬼魅,而散落在石台周围的丹炉碎片、扭曲的金属工具、墙上那些仿佛会呼吸的扭曲符号,则共同编织着一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蛛网。
队员们屏息凝神地围拢在唯一还算平整的石台旁,紧张与期待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陈教授紧锁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石台边缘;小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工兵铲,指节微微发白;老赵则眯着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角落,仿佛随时会有东西扑出来。
“诸位,”叶天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逻辑力量,在空旷的殿内激起轻微的回响,“结合帛书残卷中反复提及的‘鲁公得异人辅佐,威震四方’,以及我们进入古墓后遭遇的种种诡谲现象,特别是眼前这个独立于主墓体系之外的空间……”他用手电光柱缓缓扫过倾倒的巨大丹炉、散落的奇形工具、以及墙壁上那些仿佛在蠕动的符文,“我有一个大胆得近乎惊悚的推测:这位所谓的‘异人’铁面生,绝非甘居人下的忠诚谋臣!他极有可能是在利用鲁殇王的权势、资源,甚至……利用鲁殇王这个人本身,来达成他不可告人的、超越世俗的目标!”
“利用?”陈教授的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审慎质疑,“叶天,这个推论太过颠覆性了!铁面生辅佐鲁殇王成就霸业,这是帛书明确记载的君臣佳话。你指他‘利用’鲁公,甚至‘不可告人’,证据呢?仅凭这些炼丹器具和符号?”他指了指那些诡异的物件,显然难以接受对传统认知的彻底颠覆。
“证据,恰恰就藏在‘佳话’的阴影里!”叶天的目光锐利如刀,斩钉截铁,“第一重证据,来自主墓室的核心——那令人费解的七星疑棺阵!”
他手电光柱猛地指向他们来时的幽暗甬道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石壁,直抵那令人心悸的主墓室。“表面上看,七星疑棺是鲁殇王为了防止后世盗墓贼侵扰其长眠而设下的绝世防盗机关,精巧绝伦,杀机四伏。这符合一个位高权重、拥有巨大财富和秘密的诸侯王的心态。但结合帛书残卷后半段隐晦提及的‘鲁公晚年,性情陡变,多疑善妒,常于夜半惊悸,疑有鬼祟环伺’,事情就变得异常可疑了!”
“这……这不是很正常吗?”小李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位高权重的人,老了不都疑神疑鬼的?秦始皇还求仙问药呢!”
“疑神疑鬼是表象,关键在于是谁‘引导’了这种疑惧,并将其引向了一个对‘引导者’极端有利的方向!”叶天加重了语气,“铁面生,这位精通奇门遁甲、阴阳术数的‘异人’,他利用鲁殇王晚年日益加深的不安全感和对死亡的恐惧,不断暗示、恐吓,甚至可能利用某种药物或幻术,让鲁殇王深信不疑——他死后,不仅盗墓贼会觊觎他的陵寝,他生前的敌人、甚至是他信赖的臣子、血脉,都可能为了他墓中的秘密或力量,不惜亵渎他的尸身!”
“你是说……铁面生故意放大了鲁殇王的恐惧?”陈教授若有所思。
“不仅如此!他精准地将这种恐惧转化成了具体的行动方案——七星疑棺!”叶天的声音带着洞悉阴谋的寒意,“他让鲁殇王‘心甘情愿’地采纳了这个看似保护自己、实则充满陷阱的葬制!更可怕的是,他可能还诱导鲁殇王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决定:自愿在死后成为守护自己陵寝的最后一道屏障!那具在主棺椁里,被我们推测是鲁殇王的、凶戾无比的血尸,极可能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什么?!”小李失声惊呼,手电筒差点脱手,“不是鲁殇王?!那棺材里那……那东西是谁?鲁殇王又在哪里?”
“问得好!这正是铁面生阴谋的核心,也是第二重铁证指向的地方!”叶天猛地将手电光柱聚焦回他们身处的这间阴森侧殿,光柱扫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具和符文,“就是这里!这个位置隐秘、风格迥异、用途成谜的独立空间! 你们仔细想想:整个鲁王宫地宫,布局严谨,中轴对称,主次分明,是典型的战国晚期高等贵族墓葬规制。但唯独这间侧殿,位置偏离主轴,建筑风格混杂着更古老甚至异域的元素(比如墙基部分类似殷商祭祀坑的夯土结构),里面的陈设更是与庄严的墓葬格格不入!”
他快步走到倾倒的巨大青铜丹炉旁,用匕首刮下炉壁上一些深褐色的残渣:“看看这个!帛书提到铁面生精研‘岐黄秘术’,尤其痴迷于追求‘长生久视’之术。这丹炉的形制,与1978年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战国早期炼丹炉有相似之处,但更大,且炉壁上刻满了与《山海经》中描述的‘不死草’‘甘木’等神话植物相关的符文,极其罕见。 还有这些工具,”他指向散落在地的一些扭曲金属器,“像不像进行某种……人体改造或特殊防腐处理的工具?结合墙上这些扭曲的、充满邪异生命力的符文——这绝不是简单的祭祀或陪葬场所!这更像一个被隐藏起来的、进行着禁忌实验的秘密基地!一个疯狂追求超脱生死、获取诡异力量的炼丹房兼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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