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肃静!”
林安平惊堂木拍下后,魏季厉喝一声,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林安平抬手揉了揉额头,双眼扫了一下公堂跪着的几人。
积压的案子他都审差不多了,想着可以偷得半日闲,结果击堂鼓响了。
“谁先说?说吧、你们因何闹到公堂?”
堂下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一对中年男女,女子哭哭啼啼。
另外还跪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叫花子,头发凌乱,头发有些灰白,看其样子,手还有点残疾,脚边放着乞讨用的碗和棍。
穿着虽然破破烂烂,但却罕见的干净,脸色愤怒无比,一会狠狠瞪着老妪,一会狠狠瞪着中年男人。
“青天大老爷,草民先说!”
叫花子开口声音极大,公堂外围观群众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准、”
叫花子磕了一个头,颤抖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木梳子。
木梳子并不像街上卖的那般精致,倒像是手工做成的,这让林安平不由自主想起那根木簪。
“青天大老爷..”
掏出木梳子之后,乞丐的双眼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将木梳子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然后就磕了一个响头。
“求青天大老爷替她做主啊!”声音悲切,无助,还有凄凉。
“嗯?”林安平凝眉,指了指他手中木梳,狐疑问道叫花子,“是让本官替这个木梳做主?”
“是也不是..”叫花子哽咽道,“草民叫胡雨田,因先天残疾,幼时便被父母丢弃,得好心人收养没饿死,后来一直以乞讨为生..”
菜鸡想开口,被林安平摆手制止,由着胡雨田在那说。
“草民行乞几十载,走南行北,从未做过一件偷鸡摸狗之事,更是紧衣缩食,将行乞的钱财攒下,留着报答养父母之恩...”
“十年前,养父母离世,草民乞来的钱财没可报答之人,后感念人间有善,便想着如养父母一般行善,缝遇灾民饿民,便穷囊相助...”
胡雨田静静的诉说着,公堂内外,衙役百姓皆是安静听着。
“草民一路行乞至本县的一个村子,见一女娃与狗盆夺食,于心不忍上前询问..”
胡雨田说到此,瞪向那个老妪。
“才得知薛家有女不足十岁,难有一日三餐,更是苦活累活皆揽,稍有不天遂便招来打骂,草民不忍,将身上钱财悉数给她,望他饿腹之时,能买些吃的...”
“数月后,草民在县城行乞,没想这女孩找到了草民,偷偷塞给草民一个鸡蛋,还有这个木梳...”
“她说,鸡蛋是她偷偷攒的,木梳是她亲手做的,要草民行乞时梳一下,这样就不会被人嫌弃了...”
胡雨田哽咽落泪。
“多好的丫头,多善良的丫头..”
忽然他脸色变的愤怒,指着老妪,“偏偏这么好的孩子被他们一家给害死!”
“你胡说!”中年男子开口反驳,“明明她是自己想不开跳河死的!”
“你们拿我给她的银子买肉买面,饺子都不曾给她一个,饺子汤她都没喝过..”胡雨田怒吼,“就因为她饿的忍不住,偷吃了一口弟弟手中芋头..”
“一口!就一口啊!你们得知后,将她暴打一顿,赶到羊圈去睡!”
“你们是人吗!现在是冬天!冬天啊!”
“她被人捞上来,身上连个棉袄都没有,”胡雨田重重出了一口气,“好,也好,以后不会再遭罪了...”
林安平听到这,大概也是清楚怎么回事了,脸色不比胡雨田好看。
菜鸡耗子两人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神阴冷盯着那一家三口。
“来人!传村民!”
林安平冷冷瞥了堂下一眼。
紧接着,同村的村民以及邻居几人被带进公堂。
“先前你们一直在公堂外听着,”林安平扫了几人一眼,“现在本官问你们,胡雨田所言可是事实?”
“嘭嘭!”两边衙役的杀威棒杵地。几人吓的身子一抖。
“回大人,这个叫花..胡..”其中一人名字被吓忘了,“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见那娃可怜,也偶尔给点吃的。”
“是啊是啊、她家老太太重男轻女,只疼孙子,儿子又是个窝囊废,儿媳当不了家.,..”
中年男人一听满脸愤怒,女人掩着脸又哭了起来...
“此事,你们里长没有过问过?”
“大人,那里长是老太太侄子,哪有侄子管姑的?”
林安平皱着眉头,手放在惊堂木上轻轻摩挲。
女孩是自尽而亡,并非被家人害死,想着此案该如何来判?
公堂陷入了安静,外面围观的百姓落泪之余皆是看向公堂内。
不到半盏茶,林安平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依汉华户律,里长见民冤而不纠,遇弱幼而不护,渎职枉法,革去里长之职,杖五十,罚粮五十石!以儆效尤!”
“薛氏夫妇纵母虐女,致人命,男杖五十,女杖二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