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析随传旨公公一道入了昭德门。
“父皇龙体今日如何?”
走在宫廊上,宋高析随口问向一旁太监。
“回殿下,今个皇上去御书房了。”
宋高析闻言脸色一喜,父皇一直卧在龙榻上,今却到了御书房,显然是龙体好了不少。
结果到了御书房前,发现殿门紧闭。
“这..殿下,奴婢也不知...”小太监吓的急忙跪到地上。
“起来吧,”宋高析在此未能见到父皇,便继续走在宫廊上,“去寝殿。”
离寝殿还有几步,宋高析抬眼望去便皱起了眉头。
只见寝殿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没一个敢抬头半分,身子还隐约抖动。
“秦...”
“闭嘴!”宋高析呵斥住要开口的太监,步子不由加快朝寝殿走去。
寝殿殿门虚掩,宋高析忽然不安,一时忘了礼数,轻推殿门走了进去。
看到寝殿内的一幕后,不安愈发强烈,只见十几个御医围住了龙榻,让人难以看见龙榻内景象。
兰不为已经转头看向秦王,显然是早听到殿门的动静。
还没等宋高析开口,兰不为便红着眼到了秦王面前,“参见殿下,”他声音低迷急促夹杂着哽咽。
“父皇...?”
“皇爷下午还好好的,”兰不为神情自责,“奴婢该死,没拦住皇爷去御书房。”
“奴婢真该死,明知皇爷身子刚好一些...”
“兰公公,”宋高析开口拦下自责的兰不为,“御医怎么说?”
“皇爷昏睡已有半个多时辰了,御医们正在想办法。”
宋高析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往内殿瞥了一眼,“劳烦兰公公叫院首过来一下。”
“是、”
宋高析再度忧心望了龙榻一眼,抬脚朝殿门处走了两步。
刚站定,太医院院首便到了他近前。
“参见殿下。”
“不用多礼,”宋高析平复了一下心绪,“父皇龙体如何?孤要你说实话,听清了,是实话,不能有一丝隐瞒。”
随着宋高析话音落下,院首浑身感受一股寒意,匆匆抬眼间,便见秦王一双眸子森寒吓人。
吓的他急忙将头低下。
还没开口,院首的身子便轻微抖个不止,最后更是跪到了秦王脚前。
“回..回禀殿下,皇上..还是还..还吊着一口气...”
说完便以头触地,不敢再动半分。
吊着一口气?这句话在宋高析脑中猛然炸响,他身子不受控制晃了两下。
急忙抬手扶住殿门门框,才让自己能在那站稳。
他哪能还不明白院首意思,一旦父皇这口气没了,那父皇也就...
宋高析不敢想,不愿想。
哪怕父皇一直卧在龙榻上,他都没有想过父皇有离开的那一天,这让他难以接受。
不对!是不能接受!
脑海中浮现父皇曾与自己在一起的一幕幕...
“老二啊...写字可不是这样的,要手腕直,而不是整条胳膊动...”
“你看,控制好手腕,是不是人也就坐正了,写字就不会那么累...”
“提笔立腕,腕直则身正,身正则足平,足平则行端,端则坦荡...”
“德建名立,形端表正,方为君子之容。”
少年宋高析提笔落在,在宣纸上写下[厚德载物]四个字。
宋成邦一身帝袍站在龙案旁,望着这四个字,抬手揉了揉宋高析脑袋。
又一日,宋高析闷闷不乐坐在御花园中,恰好宋成邦闲散至此。
“老二,为何独坐在这?”
“儿臣参见父皇,”少年宋高析收起脸色不悦之色,恭声见礼,“回父皇的话,儿臣在等皇兄。”
“等老大?高崇呢?”
“皇兄去给儿臣抓蚂蚱去了。”
“去有多久了?现在可都午时了,你不饿吗?”
“去有...”宋高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皇兄领儿臣来的时候,这草尖还有露珠。”
宋成邦眉头皱了一下,这是从早晨等到中午?
“不等了,随朕去用午膳吧,你皇兄把蚂蚱拿回去了。”
“啊?”
宋高析手指用力死死握住门框,双眼已是泛红,雾气在双眸中呈现。
宋高崇逼宫后,那夜父皇与他聊了许多。
“秦王,知道该如何做个好皇帝吗?”
宋高析不假思索开口,“当如父皇一样,仁政爱民,勤务理朝...”
宋成邦笑了笑,神色认真望着秦王开口.
“为君者,当胸怀天下,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君御群臣当见人之长,容人之长,用人之长,方可广纳贤良,得以潺潺溪流汇成滔滔江海...”
“醒了...”
宋高析猛然收起思绪,拔腿就朝内殿走去,还跪在地上的院首,一时不知该爬跪过去,还是起身过去。
龙榻上,宋成邦喉咙挤出一声“嗬...”,眼皮费力抖动,双眼缓缓睁开一半。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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