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余景开始睡了。
睡得很沉,甚至打起了轻微的鼾。
这一天,太多事情了。
先是分手。
然后异变。
然后吞柱子。
最后还杀人了。
要不是弑神之刃似乎有意引导着余景的情绪。
不然可能余景早该疯了。
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压过了脑中的纷乱。
陈小萌则醒了。
她悄悄给他拉了拉滑落的毯子,自己却抱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各种混乱的信息和官方通告,忧心忡忡地直到天边泛起微光才勉强合眼。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深夜骤然响起,像一把锥子扎进寂静。
余景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刘思怡。
他皱了皱眉,还是按了接听。
“余景,”电话那头,刘思怡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你……没事吧?昨晚那么乱,我和佳俊都很担心你。”
背景里,隐约传来叶佳俊慵懒的、带着睡意和某种炫耀意味的声音:“思怡,谁啊?大半夜的……哦,你那前男友啊?让他自己小心点呗,外面鬼很多的。”
余景的睡意瞬间被一股无名火烧得干干净净。在叶佳俊床上给他打电话?
担心他?
呵。
他压住心头的烦躁和那股被羞辱的恶心感,声音冷得像冰:“我很好,不劳费心。”
刘思怡似乎有些急:“你千万别做傻事,那些柱子很危险……”
“管好你自己吧。”
余景直接打断,掐断了通话。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黑暗中睁着眼睛,胸口堵着一团火。
力量,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强到足以碾碎所有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阳光透过褪色的窗帘缝隙照进屋内,带来了一个看似寻常的清晨。
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久违的嘈杂声,汽车鸣笛,小贩隐约的叫卖,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陈小萌已经起来了,正整理着书包。
“哥,学校发通知了,”她语气有些不确定,“说……今天照常上课。”
余景靠在床头,刷着手机。
网络上虽然还有大量关于柱子和鬼的讨论,但也开始冒出许多“恢复正常”、“生活还要继续”的论调。
一个ID叫“打工仔阿强”的帖子配了张拥挤地铁站的照片:“妈的,宵禁解除了,老板喊上班了!世界末日也得还房贷啊!”
本地官方资讯号也发布了警方通报,声称昨夜处置了多起“突发治安事件”,呼吁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上课?
上班?
真是……愚蠢的乐观。
余景放下手机,看向妹妹:“今天别去了。”
陈小萌看着他脸上不容置疑的严肃,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观察着楼下。
行人匆匆,车辆缓慢移动,一切似乎都在努力回归正轨。
官方在试图稳定秩序,但这脆弱的平静下面,柱子还在,鬼也还在。
普通人还在做着回到过去的梦,但他必须趁着这最后混乱的尾声,再搞到资源。
他的目光扫过楼下那条堆着垃圾桶的狭窄小巷,猛地顿住。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小小身影正趴在垃圾桶旁边。
它看起来像个极度营养不良的孩童,皮肤是死寂的灰败色,一双眼睛是全黑的,没有半点眼白,正抬着头,直勾勾地,精准地锁定着他所在的这扇窗户。
它似乎察觉到了余景的注视,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两边咧开,拉扯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充满了纯粹恶意的笑容。
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仿佛穿透了玻璃,悄然蔓延进来。
鬼!
它发现我们了?
是偶然游荡到这里,还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余景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前被电话勾起的怒火和此刻发现的威胁奇异地混合在一起,转化成一种狩猎的兴奋。
那扭曲的孩童鬼影趴在楼下,全黑的眼珠死死钉在窗户上。
余景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将身旁的陈小萌往后拉了一把,远离窗边。
“别靠近窗户。”
他声音压得很低。
手心里悄然凝实了弑神之刃,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他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稍微平复。
冲下去干掉它?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能力?
万一失手,或者引来更多麻烦,甚至波及到小萌……
就在他脑中飞速权衡利弊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迅速的引擎声。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装甲SUV,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小巷入口。
车门打开,三名身着黑色作战服、臂章上有斧凿开天图案的队员利落下车,动作整齐划一。
为首一人,寸头,身材壮硕,气质沉稳如山,正是赵刚。
他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那个漂浮起来的、正试图靠近居民楼的灰败鬼影。
“目标确认,E级‘病痨鬼’,特性:灵体穿透、疾病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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