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准备之后，余景正打算出发。
院子外的车赵刚已经安排好了。
司机也是盘古的人员，不会因为害怕而耽误大事。
车门被拉开，余景刚要矮身坐进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凌雪快步赶到车旁，气息微促，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过来的。
“余景，等等。”
余景动作顿住，侧头看她。
凌雪迅速平复呼吸，表情是她一贯的冷静，但眼神里带着执行任务时的专注。
“你昨天提的微笑玛丽，我们追踪了最早传播的几个帖子节点。”
她语速很快，吐字清晰，
“初始IP地址，集中在祁山一带。但当我们想深入时，所有线索都断了，像被提前清扫过。”
她递过一个黑色的小巧数据储存器。
“这是目前能查到的所有资料。”
余景接过储存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
祁山？
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个地方……
离大齐市很远，但是，通过网络这个媒介，距离似乎并不重要。
他没有多问，随手将储存器收进空之戒。
目光扫过凌雪因奔跑而略显红润的脸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东西你和顾林云多留意，发现任何异常苗头，不用请示，立刻扑灭。”
“明白。”
凌雪点头，视线快速扫过他空荡的双手和肩上那只缩小后显得竟有些乖顺的鳄鱼，“你们…小心。”
“嗯。”
余景应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弯腰坐进车内，关上了车门。
凌雪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越野车引擎低吼着驶离，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依然没有多说，但给了她们在紧急情况下自主行动的权力。
这算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更沉重的考验？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运转的平稳声响。
雷克顿趴在余景膝盖上，粗糙的皮肤贴着衣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余景靠着椅背，也闭上了眼。
指节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
祁山…柳山村…一个是微笑玛丽的网络源头，一个是不明原因彻底失联。
仅仅是巧合？
还是存在联系？
微笑玛丽的事件只能往后处理了。
柳山村离大齐市并不远，这个事情必须先处理。
不然等里面的鬼物成长起来，大齐市必然出事。
而祁山，离大齐市还很远，应该不会直接收到波及。
司机是个面相老实的年轻人，专注地盯着前方路面，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车辆驶出大奇市残破的边界，窗外的景象逐渐变得荒凉。
废弃的农田，倾颓的房屋，偶尔能看到游荡的低阶鬼物在远处阴影里一闪而过，感应到车内传来的可怕气息，又迅速缩了回去。
数小时在沉默中流逝。
当远处天际出现连绵山峦模糊而沉寂的轮廓时，司机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余先生，前面那片山…再往前就是柳山村地界了。”
余景睁开眼。
远处山峦笼罩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头匍匐的巨兽，静得令人不安。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投向那片区域。
膝盖上的雷克顿也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咕噜声，猩红的小眼睛睁开一条缝，同样望向远处。
车辆最终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下。
前方通往柳山村的路，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彻底笼罩。
那雾气像是拥有实体，缓慢地翻滚着，将道路、树木、一切景物都吞噬进去，能见度不足五米。
车内的电子导航屏幕疯狂闪烁着乱码，最后彻底黑屏。
司机脸色发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
“这雾…有点邪门，导航完全失灵了。”
余景推开车门。
“在这里等。”
他下车，将膝盖上的雷克顿放到地上。
鳄鱼的身形在落地的瞬间如同吹气般膨胀，恢复成那庞大、覆盖着暗沉鳞片的狰狞本体，粗壮的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
司机看着那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路面的恐怖身影，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是！”
余景手中乌光一闪，那柄造型狰狞、缠绕着不祥气息的魔剑【弑神之刃】已被他稳稳握住。
他迈步，走向那片死寂的浓雾。
雷克顿低吼一声，迈动沉重的步伐，紧跟在他身侧。
身影投入雾气的瞬间，身后的道路、车辆、以及那个面色苍白的司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彻底消失在感知里。
四周陷入一种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自己沉稳的心跳和雷克顿压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余景握紧魔剑，感知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去，每一步都踏得极其沉稳。
浓雾深处，未知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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