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吴叔的事情后，陈默的生活又回到了送外卖的日常轨道上。
但道文的成长和内心的变化，却让他看待这座繁华都市的眼光，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想“躺平”、逃避压力的失业青年，更像一个沉入水底的观察者，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感知着暗流的涌动。
前同事张薇偶尔会发来问候消息，字里行间依旧透着一股紧绷和疲惫。陈默没有多问。
职场有职场的规则，他暂时不方便插手太多。
然而，命运的丝线似乎并没有真正断开。
一个送往腾龙大厦的午餐订单，又把他带回了那个熟悉又压抑的地方。
电动车停在大厦楼下，陈默提着外卖走进大厅。
一股熟悉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中央空调的冷风里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电梯间乘客留下的淡淡气味，远处飘来的咖啡香……
这久违的气息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争”道文几乎在他踏进大厅的瞬间就自然运转起来，就像一层看不见的水膜包裹着他，让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周围行色匆匆的白领们的目光仿佛自动滑开，难以在他这个“普通外卖员”身上聚焦停留。
他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走向电梯间，像一滴水融入河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他敏锐的感知却全面打开了。
“水”字符文带来的无形触须悄然延伸，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情绪波动和能量流动；“知”字符文则高效地处理着这些信息，让他立刻察觉到了这里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氛。
前台小姐的笑容有点僵硬，接电话的频率很高，说话也格外小心，一种公式化的紧张感。
等电梯的白领们不像平时那样闲聊或刷手机摸鱼，大多沉默着，或者眉头微蹙地盯着屏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由不确定、焦虑和些许恐惧混合而成的低气压。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却不知道闪电会具体劈向哪里。
保安好像也增加了，眼神警惕地扫视每一个进出的人。
这种气氛，陈默再熟悉不过。通常只有公司出了大事才会这样——但这次，普通员工显然被蒙在鼓里，只知道上面风声鹤唳，却不知具体缘由。
要么是业绩压力，要么是更严重的问题。
他坐电梯上楼，来到腾龙公司所在的楼层。
玻璃门内的办公区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感觉：几乎没人交头接耳，每个人都盯着屏幕，脸色不太好看。几个项目经理的办公室门都关着。
他找到点餐的同事，把外卖交过去。
对方接过袋子时，手指甚至有些发抖，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匆匆说了声“谢谢”就赶紧转身回去，好像多待一秒都会惹上麻烦。
陈默心里升起疑问。这恐怕不只是普通的业绩压力。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经过茶水间时，一个压抑着怒火的熟悉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是王主管！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查清楚！服务器日志那天的异常访问到底是谁干的！”
王主管的声音因愤怒有些颤抖，“‘星耀’那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肯定有内鬼！吃里扒外的东西！”
星耀？陈默脚步微微一顿。那是近几年崛起的竞争对手，以手段狠、挖人狠出名。腾龙和他们一直是死对头。
“可是王总，查找范围太大，对方手法很干净，像是老手……”隐隐约约传来电话那头的人的解释。
“废物！都是废物！再查不出来，你们都给我滚蛋！”王主管低吼着，好像还砸了一下什么东西，发出闷响。
“重点是那天的异常时间！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的访问记录，一个一个给我查！特别是那几个不听话的，重点查！”
异常时间？服务器日志？内鬼？星耀科技？
几个关键词像碎片一样，瞬间被字符文捕捉、分析、拼凑。
一个模糊但极具可能性的轮廓在陈默脑中迅速形成：腾龙的核心项目数据可能遭到了有预谋的窃取，内部有鬼，而竞争对手星耀科技很可能是受益方。
王主管正因为此事焦头烂额，并且习惯性地想找“不听话”的员工当替罪羊。
谁会是被怀疑的对象？
陈默立刻想到了张薇。她刚被王主管打压过，性格又比较直，很容易成为首要怀疑对象和出气筒。
这时，茶水间的门猛地被拉开，王主管气冲冲地走出来。
陈默早已提前半步，状态开到最大，身体自然地转向一边，假装在看墙上的宣传画，气息、存在感乃至目光的焦点都降到了最低，完美地融入背景，如同一块人形的背景板。
王主管满脸怒气，看都没看旁边这个不起眼的外卖员，大步冲回办公区。
但在他与陈默擦肩而过的瞬间，陈默的“水”之感知捕捉到一丝极淡却极其突兀的气息——那不是汗味或古龙水，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腐臭味，混合着贪婪、焦虑和一种令人本能反感的粘稠感，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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