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孙经理)觉得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着,隔绝了外面开放办公区的嘈杂,却隔不开那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松了松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结,手指疲惫地揉捏着鼻梁。
桌上堆着厚厚的调查报告,但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关于那次数据泄露事件的内部调查,似乎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开始的调查只是在接到匿名信息后主动自查,但结果却越来越被动。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心里几乎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就是技术部的李义!那人是王主管安插进来的心腹,通过最近的观察,消费异常,行为鬼祟,几次关键操作的时间点都巧合得令人怀疑,权限和技术能力也完全对得上。
但问题就在于,对方做事极其狡猾,手脚干净,所有的可疑操作都停留在间接旁证和推理层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他尝试追踪的几个可能的证据链,总是在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地中断或消失。
上级给的期限越来越近,语气也越来越严厉,话里话外暗示如果他再找不到“责任人”,那为了给董事会和外界一个交代,他这个部门负责人就得承担起“管理失职”的责任。
而那个王主管,更是上蹿下跳,时不时就来“关心”一下调查进展,明里暗里都在把水搅浑,一边撇清自己,一边却又把嫌疑往其他几个老实巴交的员工身上引,试图保护真正的罪魁祸首李义,并把水搅浑。
更让孙哲心底发寒的是,他隐约感觉到,对方(李义乃至其背后的王主管)似乎有某种非同寻常的隐匿手段,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快要接近某个关键节点时,线索就会以各种离奇的方式中断或消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普通职场斗争的理解范畴。
他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挣扎缠得越紧,而四周的王主管等人,正冷然着看他一点点被缓缓绞杀。
绝望之际,他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个“神秘人”!
那个曾经给他发送匿名邮件,提供了关键调查方向的神秘人!那封邮件思路清晰,直指可疑操作的时间点和利害关系人,虽然缺乏一击必杀的证据,但确直接切中要害。
那个人既然能知道这些,或许......或许也能知道更多?或者他能有办法找到证据?
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行……绝对不行!”孙哲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的电话、邮件,甚至社交账号,王主管那伙人肯定都盯着呢。我现在直接联系一个完全未知的‘神秘人’,岂不是直接把把柄送上门?万一……万一这根本就是个陷阱,或者我的通讯已经被监控,那不仅害了对方,我自己也就彻底完了。”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可能就有希望,却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了手脚,连求助都不敢。
他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目光扫过窗外,正好看到楼下街角一个穿着外卖员服装的身影灵巧地穿过车流。
外卖员……
一段记忆突然被唤醒!技术部那个叫陈默的员工!他离职后好像就去送外卖了!
他业务能力很强,就是性子有点独,后来被王主管找理由将他列入了裁员名单。
他离职前后,正是数据泄露风波开始酝酿的时候。那封匿名邮件的口吻和行文风格,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和陈默给他的感觉有八九分相似?
他记得有次加班点宵夜,和陈默闲聊时,听他说起过一些送外卖的趣闻和行业内才知道的小窍门。陈默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是想秘密传递消息,可以用外卖备注栏,有些暗语只有他们跑单的才看得懂,还随口编了个例子......
那个例子是什么来着?
孙哲猛地站定,拼命回忆。
他本是技术出身,对逻辑和模式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在巨大的压力下,那段关于外卖备注的闲聊记忆碎片变得异常清晰。
陈默当时开玩笑说的那个例子,不仅仅是一个玩笑,更像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基于时间和地点坐标的简单密码模型!
“经理,哪天你要是被绑架了,就这么点外卖,没准我能看出来报警呢。”
一句玩笑话,在此刻绝望的孙哲听来,却仿佛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萤火。
他不知道陈默是不是那个神秘人,但这个突如其来的联想让他心跳加速。
这太疯狂了!孙哲自己都觉得大概是急昏头了。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办?
“陈默……如果他真的是……或者哪怕他不是,但只要他还在送外卖,看到这种奇怪的订单,以他的聪明,或许……或许能察觉到异常?”孙哲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足够隐蔽:一份来自未知号码、送往公共地点(报亭)的外卖订单,备注里全是“奇葩要求”,即使被王主管的人看到,也只会当作一个笑话,绝不会想到这是一条加密的求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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