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暂时安全后,陈默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凭借着对这座城市小巷的熟悉,如同惊弓之鸟,七拐八绕,专挑监控盲区和人迹罕至的小路,朝着自己那间简陋的出租屋挪去。
每一声远处的车鸣,每一个路口突然出现的身影,都让他心脏骤紧,下意识地就想运转符文。
精神力早就接近枯竭,这一路上强行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惕和隐匿,更是让他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全凭着一股“必须回到家”的求生本能强撑着。
终于,熟悉的破旧小楼出现在眼前。
他像做贼一样,仔细观察了楼下的情况,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和车,这才飞快地闪进楼道,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被反锁,又用椅子死死抵住。
陈默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脱力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此刻停下来,那迟来的、劫后余生的后怕才如同冰潮般汹涌袭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被抓住了,甚至可能死掉。
那个神秘人物漠然俯瞰的目光,那如同毒蛇般的精神锁定,还有那诡异莫测、能锁定生命印记的能量探测波……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认知。
这不是什么都市传奇,这是赤裸裸的、你死我活的残酷现实。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觉醒道文,踏入的是一个怎样残酷而危险的世界。
异能、道文,带来的不仅仅是超越常人的能力和暗中行事的爽快,更伴随着致命的杀机。
之前的“扮猪吃虎”的念头,现在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休息了好一会儿,狂躁的心脏才慢慢平复。
陈默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些内心的躁动与恐惧。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清水,水中倒映出自己苍白狼狈的脸,忽然对“水”的“柔韧处下”与“随形而变”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活下去,有时就需要这样的姿态。
他盘膝坐在床上,尝试凝神内视。
意识沉入体内,去感知那几枚已成为他生命一部分的道文。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一些。
代表的符文光芒最为黯淡,几乎微不可见,过度透支让它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沉寂,仿佛在缓慢汲取着最后一点灵光进行修复。
字符文也波动微弱,形态甚至有些涣散,为了极限操控和偏转防御,它承受了远超负荷的压力,边缘甚至显得有些模糊,像是快要维持不住形态。
字符文情况稍好,但也不再明亮,为了支撑全程的消耗,它也已近乎空转,只是本能地、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微薄能量。
符文相对稳定,但也能看出使用过度的痕迹。
唯有字符文,虽然也消耗巨大,但在抵御精神冲击、并于绝境中守护他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甚至安抚自身剧烈情绪的过程中,似乎得到了某种淬炼,光芒虽弱,却异常纯净凝实,透着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道德经的句子自然而然地浮现,他对此有了更切身的理解。
陈默苦笑一下。
“这回真是‘俭’到油尽灯枯了……”
这次真是底牌尽出,险死还生。
但奇怪的是,虽然道文能量几乎枯竭,但他对它们的“感受”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刻。
尤其是在生死关头,的柔韧防御、的坚定心神、的极致利用,都给了他全新的、刻骨铭心的体会。
祸兮福之所倚……他喃喃自语,想起了道德经里的话。
巨大的危险,似乎也真的是领悟和进步的契机。
只是这代价,太过沉重。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余的精神力,优先引导向“俭”字符文,依靠它那近乎本能的、对能量最高效的转化与分配特性,再将转化出的细微能量,一丝丝地注入几近干涸的其他符文之中,温养着它们。
感受着它们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缓慢吸收能量,虽然进程缓慢,但确实在一点点恢复微光。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俭”的又一次实践和领悟。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窗外天色渐暗。
陈默感到一阵极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袭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深度倦怠,那不是睡眠能轻易缓解的。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了,过度压榨只会伤及根本。
于是他缓缓收功,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印记,脑子里乱成一团。
、、七脉、天碑、会武……这些零碎的词语在他脑中盘旋。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腾龙科技的新项目到底隐藏着什么?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为何会被卷入这等漩涡?
他想到了吴叔,想到了刀疤脸,想到了那个为了引开敌人而冒险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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