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那碗药下肚,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暖流就开始在陈默四肢百骸间游走,滋润着他那快干涸的经脉。
他盘坐在床上,没再像以前那样心急火燎地尝试催动道文,而是按梁老教的法子,静下心来“内视”。
这活儿听着玄乎,做起来更是折磨人。
得把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清空,让意识彻底沉下来,才能勉强窥见体内的景象。
失败了多少次他都数不清了,今天总算摸到点门道。
意识不再横冲直撞,反倒像温吞水似的,慢悠悠地拂过体内那几枚黯淡的道文。
他隐隐感觉到“水”的柔韧,仿佛能化解所有冲击;“知”散着微光,像黑夜里的萤火虫,给他指路;“慈”暖融融的,让他心里特别踏实;“俭”则沉在底下,帮他牢牢锁住每一点能量;最古怪的是“不争”,几乎和周围的黑暗混在一起,透着一股“别来烦我”的调调。
尤其当他想起自己下定决心要“守护”而不是“逃跑”的那一刻,“慈”和“水”这两枚道文就会轻轻颤动,泛起一丝让人心安涟漪。
力量没见涨,但他觉得这几个家伙跟自己更亲了。
“道非术……原来力量的根子,真不在于怎么用,而在于为啥用……”陈默咂摸着梁老这句话,心里好像透亮了些。
窗户外头,关于“守护者”的传说越传越邪乎,连他脚踩飞剑、口吐真言的版本都出来了,听得陈默这个正主老脸发烫,脚趾抠地。
不过梁老说得对,这层由大伙儿善意脑补出来的迷雾,没准真是件不错的保护色。
可这份热闹没持续多久,第二天上午,巷子里的气氛就有点不对味了。
陈默正靠在窗边养神,敏锐的感知立刻捕捉到巷口的异样——两个穿夹克的男人,身板笔直,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每一个角落。
他们偶尔拦下路人,亮一下证件,压低声音问话。
那气场,跟老赵那种带着烟火气的片警完全不同,更冷,更硬。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下意识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不争”道文自个儿就转了起来,把他所有的气息存在感都压到最低,整个人仿佛彻底融进了屋里的阴影中,成了一个纯粹的看客。
他看见那俩人问了报刊亭老板,老板比手画脚说得唾沫横飞,肯定又在吹“守护者”的事。
那两位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点个头,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把巷子扫了个遍。
随后他们走到巷子深处,在他那晚藏身的地方转悠了半天,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墙面地面,像在找什么线索。最后似乎一无所获,扭头走了。
直到那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陈默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官方的人……到底还是找来了。而且来的不是普通警察。
他们显然已经把范围缩小到这一片了。
虽然现在还被那些夸张的传闻干扰着判断,但这风险可是实打实地升级了。
万一他们找到什么确凿线索,或者动用更厉害的技术手段……
陈默皱紧眉头,梁老那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脑子里回响。
他现在这棵“秀木”,不但被星耀那头恶虎盯着,连官方的“风”也开始刮过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梁老和来人的对话。
“梁教授,打扰了。”这低沉严肃的声音……是老赵!
“哦?是赵警官啊,请进。”梁老的声音依旧平稳。
老赵?他怎么跟刚才那俩人前后脚来了?陈默心里直打鼓。
脚步声停在门口,两人显然就站在那儿聊。
“梁教授,最近这片不太平,您是老住户,德高望重,想跟您了解点情况。”老赵压低了声音。
“请说,老朽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您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或者,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特别是晚上。”
老赵这话问得巧妙,表面是治安询问,里头却藏着钩子。
梁老沉吟片刻:“街坊邻里的,都是熟面孔。若说生人,每日里送快递、送外卖的年轻人倒是不少。动静嘛……人老了,睡得沉,倒是没留意什么特别的。”
回答得滴水不漏,完全是个普通老人的样子。
门外安静了几秒。
“这样啊…”
老赵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最近关于那个什么‘守护者’的传言,您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坊间戏言罢了,当不得真。”梁老笑了笑。
“是啊,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赵附和着,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这次事件里确实有些难以解释的疑点。我们内部也在讨论,是否存在某种……尚未被常规认知的群体或者个体,在暗中提供了帮助。当然,这只是极少数人的猜测,缺乏实证。”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老赵这是试探?还是官方内部真有这种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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