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第72师师部。
孙德厚正在和几名心腹团长密谈,油灯的光晕将几人紧绷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诸位,他压低声音,盯梢的人回来了,李默庵那小子,果然和八路军勾结上了。
那咱们怎么办?一名团长问道。
重庆有密令,孙德厚掏出一份电报,措辞严厉,要咱们严防八路军渗透。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师座的意思是……
李默庵既然想反,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孙德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全师进入战备状态。明天凌晨四点,咱们突袭84师师部,死活不论!
司令已经被李默庵蒙蔽了,孙德厚冷笑,等咱们控制了局面,司令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忠于党国的。
与此同时,太原。八路军总部作战室内,灯火通明。
作战参谋正在研究地图,突然通讯员疾步闯入,送来一份紧急电报。
报告!‘夜莺’急电!中条山方面,国军内部可能要发生火并!
老总猛地站起身:什么情况?
据内线汇报,第72师师长孙德厚已调动部队,准备突袭第84师师部,声称要抓捕的李默庵。行动时间就在凌晨!
老总立即抓起电话,给我接孔捷!命令他: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前出接应!不惜一切保住起义力量!
这场火并,来得比预想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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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
长官,张师长求见。副官神色紧张地低声禀报。
让他进来。
第27师师长张瑞庭大步走进指挥部,这位在中条山保卫战中屡立战功的悍将,此刻脸上却写满了焦虑。
卫长官,我有要事相商。张瑞庭四下看了看。
卫立煌挥手让副官退下,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张瑞庭:说吧,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长官,实不相瞒,我和李师长……想走了。张瑞庭一字一顿道。
卫立煌手一抖,茶水溅湿了桌面。
你说什么?
我们想投奔八路军。张瑞庭咬了咬牙,长官,不是我们不忠,实在是看不到希望。重庆那边只会坐享其成,真到打仗的时候,饷银断了,弹药没了,伤兵没人管,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也不知所踪。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他们在后方吃香喝辣。够了!
你可想清楚了?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卫立煌沉声道。
想清楚了。张瑞庭目光坚定,这些日子观察八路军的作战,我看得清清楚楚。人家官兵一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看看咱们这边……长官,您是好人,可您手下那些人,有几个真心为国?
卫立煌默然。这些话虽然刺耳,却字字属实。
我已经派人和孔捷旅长接触过了,他们答应接收我们。张瑞庭继续道,李师长那边也准备好了。长官,您要是拦我们,我们也不怪您,只能说各为其主。但如果您能……
够了。卫立煌打断他,长叹一声,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三天后,凌晨两点。
我知道了,去吧。卫立煌摆摆手,这件事我当没听见。
张瑞庭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指挥部隔壁的密室内,第15师师长胡宗南的心腹——第48师师长王敬九,正将耳朵紧贴墙壁,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当晚,王敬九敲响了卫立煌的房门。
长官,有紧急军情。
卫立煌看着眼前这位一向以忠诚着称的师长,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张瑞庭和李默庵要叛变。王敬九开门见山,他们准备投奔八路军,已经和八路那边联系上了。长官,此事性质严重,必须立即处置!
你有什么证据?卫立煌强压怒火。
卑职掌握了他们与八路军秘密往来的电文,还有他们调集部队的异常举动。王敬九掏出一叠材料,长官,机不可失。重庆那边刚发来密令,要我们防范八路军渗透。这两个人正是内奸!
卫立煌接过材料,默默翻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你想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趁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立即包围第27师和第31师师部,控制住张、李二人。王敬九眼中闪过厉色,乱世用重典,必要时可就地正法!
不行!卫立煌霍然站起,他们都是抗日功臣,岂能说杀就杀?
长官仁慈,但仁慈换不来忠诚。王敬九冷笑,您不动手,卑职替您动手。这是为了大局,为了第一战区的稳定!
你敢!
长官,重庆那边已经授权我相机行事。王敬九掏出另一封密电,您要是阻拦,恕卑职无法服从。
卫立煌看着那封密电,这是委座的手笔,绕过他这个司令长官,直接给王敬九下达了命令。这是要架空他啊!
好,很好。卫立煌惨然一笑,你去办吧,我不拦你。
多谢长官理解。王敬九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望着王敬九的背影,卫立煌瘫坐在椅子上。
凌晨一点,第27师师部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和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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