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欲投鼠而忌器。” —— 【汉】贾谊《治安策》
沈啸天站在客卿长老清修之所“听竹轩”外,已然过了半个时辰。晨露浸湿了他袍服的下摆,带来一丝沁人的凉意。他身姿挺拔,面容沉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即将进行的对话,如何措辞,如何呈现证据,才能最大化说服那位地位尊崇、此刻必然心绪不佳的大成玄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紧闭的轩门,以及门前两位眼观鼻、鼻观心,如同石雕泥塑般的白九思亲卫。他们甚至未曾通传。
“沈师兄,请回吧。”其中一名亲卫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丝毫情绪,“玄尊有令,闭关期间,不见外客。”
沈啸天心下一沉。他试图争取:“在下有关于昨日婚宴刺客的重要线索,关乎净云门安危,恳请……”
“玄尊自有决断。”亲卫打断了他,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啸天的话被堵了回去。他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深知再坚持也只是自取其辱。白九思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态度——拒绝沟通,至少是拒绝与他这个“外人”沟通。
【沈啸天:求见白九思,被拒。贡献度无变化。】
加密通讯符传来冰冷的反馈。沈啸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挫败感,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他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身后那两道毫无波动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既然此路不通,便退而求其次。他转而求见净云门掌门云鹤真人。
这一次,他得以进入大殿。云鹤真人端坐主位,几位倾向于维稳的温和派长老也在场。殿内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沈啸天执弟子礼,言辞恳切,将林洛书整理的分析报告呈上——重点强调了刺客功法中几处迥异于净云门正统路数的阴狠刁钻之处,以及那罕见毒素并非门内常备或允许使用的药石。他逻辑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推断:此次刺杀,极有可能是外部势力精心策划,意图挑拨离间,目标未必仅是白九思,更可能是要引发净云门乃至整个正道仙盟的动荡。而李青月,很可能只是被卷入其中的不幸棋子。
云鹤真人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眉头紧锁。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有的微微颔首,似觉有理,更多的则是面露难色。
“啸天师侄所言,不无道理。”云鹤真人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然……此事牵涉甚广,玄尊态度明确,此刻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清查内部,给玄尊一个交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报告,带着一种近乎逃避的疲惫,“至于外部势力……暂无确凿证据,贸然提及,恐引更大恐慌。此事,容后再议吧。”
容后再议。沈啸天听懂了其中的潜台词。在白九思的绝对力量和可能的怒火面前,掌门和这些长老选择了最稳妥,也最无奈的道路——内部消化,牺牲局部(如李青月),保全大体。他的理性分析,他的“阳谋”,在根深蒂固的权力结构和现实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沈啸天:尝试与净云门高层沟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贡献度+5。(评价:努力但无效)】
看着视野中那可怜巴巴的贡献度增长,沈啸天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躬身告退,走出大殿时,背影在晨曦中拉出长长的影子,竟透出几分萧索。
几乎在沈啸天被拒之于“听竹轩”门外的同一时间,李婉晴动了。
她不需要等待沈啸天失败的消息来印证自己的判断。时间是他们最奢侈不起的资源。在沈啸天试图叩响那扇注定不会为他打开的门时,李婉晴正利用洒扫的间隙,“偶然”路过弟子们聚集用早饭的膳堂。
她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人流最密集,也最是松懈的时刻。她没有靠近任何特定的人群,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清理着角落的污渍,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声波。权谋属性高达145的大脑,飞速处理着信息,寻找着合适的“播种”土壤。
很快,她锁定了一桌正在低声抱怨巡守任务加重、对上层决策颇有微词的年轻弟子。他们血气方刚,容易冲动,对门派内部的权力斗争感知模糊却又充满好奇。
李婉晴端着清扫工具,如同影子般从他们桌旁经过。在与其中一名弟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似乎被对方不小心伸出的脚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手中的抹布“不小心”掉落在桌脚。
“对不住,师兄。”她连忙低头道歉,声音细弱,带着外门弟子特有的惶恐。
那弟子随意地挥挥手,并未在意。
李婉晴弯腰拾取抹布,动作略显慌乱。就在这俯身拾取的短暂瞬间,她用只有这桌人能隐约听到的音量,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压抑不住的惊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