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 《论语·子罕》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连废墟间的虫鸣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唯有夜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低徊。残缺的山亭下,五人一躺一坐三立,如同凝固的雕塑,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于亭外那片空地上孑然独立的白九思。
他手中那枚“星陨幽穴”碎片,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柔和星辉,内部那条微型银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时空波动。白九思面容肃穆,指尖勾勒着玄奥难言的轨迹,口中诵念着低沉而古老的咒文。每一个音节落下,周围的空气便凝重一分,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
李婉晴站在白九思侧后方三步之遥,【猎弓·追日】紧握在手,弓身冰凉,却仿佛与她急促的心跳产生了共鸣。她强行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与脑海中沈啸天倒下、赵乾昏迷的画面,将感知提升到极限。21点的感知属性让她“看”到,以白九思为中心,一个无形的、巨大的能量漩涡正在形成,撕扯着周遭的现实结构。她必须确保自己在时空变换的瞬间,能第一时间锁定目标。
林洛书盘膝坐在稍远处,面前摊开着那几枚古老玉简和简易罗盘,双眼紧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正全力记忆并模拟着白九思传递过来的时空参数,大脑如同超负荷运转的算盘,为即将到来的反噬计算做着最后的准备。
苏小柔跪坐在沈啸天和赵乾之间,双手分别轻按在两人额前,微弱的、充满生机的淡绿色光芒从她掌心流淌而出,艰难地维系着两人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尤其是沈啸天,他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时空锚定,溯流……开!”
白九思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他手中的神器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完全由星辰光辉构筑的通道,扭曲着、旋转着,在他面前轰然洞开!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巨大撕扯力从通道深处传来!不是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存在本身!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要将他们的意识从当前的躯壳中硬生生剥离,抛入那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逆流之中!
“稳住!” 李婉晴低喝一声,声音在剧烈的能量噪音中几乎微不可闻。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卷入狂涛的树叶,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倒退、模糊、重组!
净云门的焦黑废墟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抹去,燃烧的梁柱恢复原状,倒塌的殿宇重新耸立,弥漫的硝烟与血腥气被草木清香取代……时光在他们身边飞速倒流,季节更迭,日升月落被压缩成弹指一瞬。剧烈的眩晕感和灵魂层面的撕裂痛楚席卷了每一个人,连白九思的身体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苏小柔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她按在沈啸天和赵乾额前的手依旧稳定,淡绿色的光芒虽然摇曳,却未曾熄灭。林洛书身体剧烈颤抖,似乎随时会昏厥,但他强行保持着灵台的一点清明,紧守着脑海中的计算模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那令人疯狂的倒退感猛地停滞!
强烈的眩晕让李婉晴几乎站立不稳,她以【追日】拄地,才勉强支撑住身体。她用力眨了眨眼,适应着眼前的光线。
阳光明媚,和风煦暖。他们依旧站在山亭之外,但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远方的殿宇完好无损,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山间云雾缭绕,仙鹤清唳,一片祥和宁静的仙家气象。净云门,尚未经历那场浩劫。
他们成功了!真的回到了过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庞大无比、冰冷无情的排斥力便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轰然压在每个外来者的心头!仿佛这片时空本身在愤怒地排斥着他们这些“不该存在”的异物。一股无形的倒计时仿佛在每个人脑海中滴答作响——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位置!” 白九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急促,他的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这条脆弱的时空通道,对抗着整个世界的排斥。
根本不需要他过多提醒。在李婉晴高达21点的感知中,两个熟悉无比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清晰可辨,从不远处一座被竹林掩映的素雅草庐中传来——
一股,生机微弱到了极致,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带着浓浓的死气(十安!)。
另一股,炽热、纯粹,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义无反顾的决绝,正处于某种能量引动的临界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燃烧、爆发(花如月的离火本源!)。
就是这里!就是此刻!
悲剧发生的源头!
李婉晴眼中锐光一闪,所有杂念被瞬间摒弃。她举起【猎弓·追日】,弓弦无声拉满,精神高度集中,锁定了那座看似平静的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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