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定北府,书房。
下午安抚好苏倾月后,林墨又悄然折返了一趟黑云寨。
此刻,书房角落里,多了三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里面装满了从黑云寨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足够定北府几年的开销。
可这笔横财,并未给林墨带来多少喜悦。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
白日里,苏倾月怀孕带来的狂喜,已然沉淀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沉重的压力。
就像一块巨石,死死地压在林墨的心口。
黑云寨的血腥味仿佛还未散尽,王三娇那恶毒的诅咒犹在耳边。
这次,他能及时赶到。
下次呢?
万一哪天仇家不讲武德,玩一手调虎离山,再来个声东击西……
他护得住这个,护不住那个。
偌大的定北府,除了他,几乎再无战力。
光靠他一个人,就像用一双手去捂住四处漏风的墙,根本护不住。
必须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绝对忠诚的力量。
林墨的指节,在冰凉的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嗒。
嗒。
嗒。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道飒爽的身影。
秦如雪。
那个总是对他横眉冷对,动不动就想拔剑的女人。
那个在武市上,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挑出精锐老兵的将门虎女。
论统兵练兵,整个定北府,无人能出其右。
也不知,那五十个老兵被她安置的怎么样了。
嗒。
嗒。
嗒。
林墨一拍大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去问问!
……
另一边,秦如雪的闺房内,雾气缭绕。
一个比寻常浴盆大了一圈的浴桶中,正盛满了滚烫的热水。
水中加了舒筋活血的珍贵药材,淡淡的草木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秦如雪正靠在桶壁上,闭着美眸,试图用这滚烫的水,洗去一身的疲惫,以及心中那份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异样。
昨夜,当她看到林墨抱着苏倾月,浑身是血地从黑暗中走回来时,她那颗一向坚如磐石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有对大姐安危的担忧,有对林墨实力的震惊,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感觉。
可紧接着,大夫宣布苏倾月怀孕的消息,又像一根针,狠狠刺了她一下。
她为林家有后感到由衷的高兴。
可心底深处,却又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与失落。
这种复杂矛盾的感觉,让她心乱如麻。
热水漫过她的香肩,常年习武锻炼出的优美曲线在水下若隐若现。
肌肤并非苏倾月那般细腻如雪,而是呈现出一种充满活力的光泽。
双腿修长有力,腰肢却又纤细得不盈一握,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际——
“砰!”
一声巨响。
秦如雪那紧闭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粗暴地踹开!
“啊——!”
她一声尖叫,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下一沉,整个人瞬间缩进了水里。
只剩下一个通红的俏脸和圆润的肩头露在水面上,一双水眸又羞又怒地瞪着门口。
只见林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半分她所熟悉的戏谑和玩味,反而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林墨!你混蛋!滚出去!”
秦如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从水里捞出一把剑来,把这个混蛋砍成八段!
三更半夜,闯她闺房,还踢门!
简直是禽兽!
林墨却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表情严肃,语气沉重。
“我有万分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
秦如雪的怒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给浇得一滞。
万分重要?
她脑子有点懵。
什么事能紧急到这种地步?
可看着他那张写满“十万火急”的脸,秦如雪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些。
她咬着下唇,警惕地看着他。
“什么事?”
林墨沉声道:“倾月被掳,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光靠我一个人,护不住你们所有人。”
听到这话,秦如雪的心也跟着一沉。
没错,苏倾月被绑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同样巨大。
作为将门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和职责都受到了挑衅。
“之前你招募的那五十个老兵,现在情况如何?”
林墨直接切入正题。
一谈到正事,秦如雪立刻进入了状态。
她虽然还泡在水里,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干练。
“下午你陪大姐时,我盘算了下,光靠那五十个老兵来守这定北府,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我又招了五十人,也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底子不错,只是……刚来,心都还有些不稳,都在观望。”
“嗯。”
林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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