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他们的执法车刚驶出菜市场大门,引擎声渐渐远了,原本围在摊位外围的人群就像被解开了绳的羊群,“呼啦” 一下涌了过来。最先挤到前面的是张大妈,她手里还拎着没扎紧的菜袋子,青椒和番茄从袋口露出来,晃悠悠地跟着她的脚步颠:“李四!你可真行啊!连城管都买你的冰粉,还给你指了正规摊位,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李四刚把李队递的申请表小心翼翼折好放进内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磕在玻璃碗上,溅起两滴红糖浆落在红色桌布上。他连忙拿起抹布擦了擦,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张大妈您别这么说,主要是李队他们体谅我们小生意,不是我有面子。”
“体谅也是因为你做得好!” 卖豆腐脑的王婶端着个搪瓷碗挤过来,碗里还剩小半碗豆腐脑,“我上次办摊位证,李队就说‘你这豆腐脑干净,符合条件’,今天又夸你盆洗得亮,可见是你踏实才得人家认可!” 她用勺子指了指李四的不锈钢盆,“我早上就看见你蹲在水龙头下搓盆,搓得比我家饭碗还仔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卖青菜的老吴蹲下来,摸了摸摊位上的保温桶:“要说踏实,李四这孩子在咱们小区是出了名的。去年冬天卖二手棉鞋,每双都晒三遍、拍干净灰才摆出来,我买了一双,穿了整个冬天都没掉毛。”
“可不是嘛!” 住在三号楼的赵叔抱着刚买的西瓜凑过来,西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上次我孙子买他的冰粉,掉了五块钱在摊位前,他追了半条街给送回来,这么实诚的孩子,生意不好才怪!”
李四被夸得脸更红了,从保温桶里舀了一勺冰粉,往张大妈手里塞:“张大妈,您尝尝新做的百香果味,别光说我了。” 又给王婶和老吴各递了一碗,“大家都尝尝,提提意见。”
“哎,这孩子就是实诚!” 张大妈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眼睛一亮,“比昨天的还清爽!这百香果加得好,酸溜溜的解腻,我家老头子肯定喜欢,给我再来三碗打包!”
“给我也来两碗!要加爆爆珠的,我家小孙女就爱这个!” 王婶也跟着说,把空豆腐脑碗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一下子,原本刚松散的队伍又排了起来,邻居们一边排队一边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李四,你这正规摊位啥时候搬过去啊?我们也好找。”
“就是就是,到时候我们去给你捧场,带亲戚朋友都来!”
“要不要帮忙搬东西?我家有小推车,力气大得很!”
小虎挤在队伍最前面,举着十块钱喊:“李四哥,我要两碗‘城管同款’!我要拿去给我们老师尝尝,说这是连城管都夸的冰粉!”
“还‘城管同款’呢,你这孩子!” 翠花笑着走过来,帮李四递碗,“别听他瞎闹,李四,刚才李队说的摊位证,三天后我陪你去拿,顺便帮你看看要不要再添个玻璃柜,放配料更干净。”
“不用麻烦您了翠花姐,我自己去就行。” 李四连忙说。
“麻烦啥!” 翠花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我帮你搭把手应该的。对了,我已经跟小区里的几个姐妹说了,等你搬了新摊位,我们帮你在业主群里宣传,保证让你生意更红火。”
张大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人群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李四,我给你写了个新招牌,比之前那个更醒目,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把纸递过去,上面用毛笔写着 “李四桂花冰粉 —— 城管推荐 卫生放心”,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桂花图案,是他昨天晚上熬夜画的。
李四接过纸,手指摸过粗糙的纸面,眼眶一下子热了:“张大爷,您还特意给我写招牌…… 太谢谢您了。”
“谢啥!” 张大爷摆摆手,“你这孩子不容易,从卖茶叶蛋到现在,一步步靠自己踏实干出来的,我们这些老邻居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他指了指人群里的几个老人,“我们都商量好了,等你搬新摊位那天,我们凑钱给你买串鞭炮,图个吉利。”
“别别别,不用买鞭炮!” 李四急了,“现在不让放鞭炮,再说也浪费钱,大家能来捧场我就很开心了。”
“那我们帮你搬东西!”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说,他是住在五号楼的装修工人小王,“我明天休息,正好帮你把保温桶、配料箱都搬到新摊位,保证给你摆得整整齐齐。”
“我也帮你!”
“算我一个!”
“我家孩子放假,让他也来搭把手!”
邻居们纷纷响应,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摊位前热闹得像过年一样。大黄蹲在李四脚边,被人群挤得时不时蹭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温顺的 “呜呜” 声,偶尔有人摸它的头,它就摇着尾巴舔舔对方的手,成了大家的 “吉祥物”。
李四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拿着张大爷写的新招牌,看着大家热情的笑脸,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烘烘的。他想起刚搬来小区时,因为没找到工作,天天蹲在楼下发愁,是张大妈给了他第一碗热豆浆;卖茶叶蛋失败时,是翠花帮他出主意卖二手货;怕城管检查时,是张大爷帮他看摊…… 这一路的坎坷,因为有这些邻居的陪伴,都变得不再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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