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仓库的破窗进来,在思怡脸上投下一道歪斜的光带。
林应正低头替她擦去脸上的灰尘,指尖刚触到她的脸颊,眼角的余光便瞥见铁笼内侧的阴影里,
有个不起眼的金属物件正闪着冷光——那是个被伪装成螺丝钉的引爆装置,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正以秒为单位疯狂跳动。
“不好!”
林应的心脏瞬间收紧,几乎是凭着本能,他猛地将思怡打横抱起,用自己的脊背对着铁笼方向,往仓库另一侧的承重墙扑过去。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怀里的思怡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他死死按在身下。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铁皮碎片扑面而来。
林应只觉得后背像是被巨锤狠狠砸中,剧痛瞬间蔓延全身,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死死咬着牙,将思怡护得严严实实,任由滚烫的碎片划破后背,任由冲击波将两人掀飞出去。
不知滚了多少圈,直到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来。
林应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他顾不上这些,挣扎着撑起身体,颤抖着去摸怀里的思怡:
“思怡?思怡你怎么样?”
思怡双目紧闭,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灰尘,毫无反应。
“思怡!醒醒!看看我!”
林应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指尖却突然摸到了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
低头一看,便瞬间如坠冰窟
——思怡浅色的衬衫下摆,正不断渗出刺目的血,顺着衣褶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像一朵在绝望中绽放的红玫瑰。
“不……不会的……”
林应的声音开始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衬衫,看到那片血迹正从孕肚下方蔓延开来
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了晨雾,林应抱着思怡跪在舱门旁,指尖死死按着她腹部的止血纱布,血还是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里涌出来,染红了他的衬衫,也染红了他的视线。
“撑住,思怡,再撑一会儿……”
他的泪比话先一步出来,嘴唇咬出了血,
“医院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就到了,别睡,看着我……”
思怡的眼皮动了动,却没能睁开,只有微弱的呼吸拂过林应的脖颈,像羽毛轻轻扫过,让他的心揪得更紧。
怀里的人越来越轻,越来越冷,仿佛随时会像易碎的泡沫一样消失。
直升机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将思怡抬上担架,推向急救室。
林应想跟上去,却被护士拦住:
“族长,您也需要处理伤口。”
他的后背被弹片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血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刚才只顾着思怡,竟也没觉得有多疼,此刻被冷风一吹,才传来钻心的剧痛。
可林应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死死盯着急救室紧闭的门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张沐跟在后面跑进来,看到林应这副样子,心里沉了下:
“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林应的声音很哑,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门,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张沐张了张嘴,想说句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拍了拍林应的肩膀,只能陪着他在走廊里站着,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
我只要她活着
林应在喃喃自语,他想不了太多,只要她活着便好,其他的他都不重要了…
这一等,就是七天七夜。
林应拒绝了治疗,后背的伤口发炎流脓,他也只是随便找块纱布一裹,寸步不离地守在急救室外。
他不吃不喝,眼底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浓密的胡茬,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那扇门
张沐来给他送饭,他看都不看
他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就像当年同样站在手术室外无能为力的自己
到第七天的清晨,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的倦意: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身体机能受损严重,后续还要观察。另外……”
医生顿了顿,看着林应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孩子没能保住,而且因为这次创伤,她身体太虚弱,以后……可能也很难再怀孕了,不过族长…”
医生想说些劝慰的话,被林应打断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愣了下才回复他
“不好说,”
“思怡小姐的情况很复杂,明明只是受了些震荡,可我们在治疗时发现她各机能有明显的下降痕迹,可…可能很快就醒,也可能…”
医生没再说完,看着林应叹了下气
族长,我们会尽力的″
林应没再说话,只是推开了张沐的手,一步步走向病房。
思怡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着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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