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应醒过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基地。
张沐第一时间带着小李他们过来,几个大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靠坐着的林应,眼圈都红了。小李嘴笨,搓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最后只憋出一句:“应哥,你可算醒了,思怡姐她……”
“我知道。”林应打断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暖意和愧疚,“让你们担心了。”
张沐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却带着十足的庆幸:“醒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转头看我,眼神里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思怡,那我先带他们回去,让医生再过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送他们到门口。小李走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包糖,是我小时候爱吃的那种水果硬糖,他挠着头嘿嘿笑:“姐,你这阵子辛苦了,吃点甜的。”
我捏着那包糖,指尖有些发烫,点了点头没说话。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林应。他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我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他乖乖地喝了两口,目光一直追着我,像是怕我跑掉。“你坐过来点。”他拍了拍床边。
我依言坐下,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比刚醒时又暖了些。“这些天,辛苦你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心疼。
“不辛苦。”我抽回手,给他掖了掖被角,“你好好养伤才是正经事。”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接下来的日子,基地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每天都有人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来病房看一眼林应,确认他真的在好转,才安心离开。张沐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带些食堂做的清淡饭菜,有时只是坐一会儿,跟林应说些基地里的事。
我依旧是那个奇怪的存在,白天大部分时间守在林应床边,给他擦身、按摩、喂饭(他能吃些流食后),间隙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晚上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对付一晚,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
林应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靠着床头坐很久,后来甚至能在我的搀扶下慢慢走几步。他很想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好几次欲言又止。
“晋北那边,比想象中更棘手。”一天下午,我扶着他在病房里慢慢踱步,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他们布了天罗地网,我进去就知道,很难全身而退。”
我扶着他的手臂,力道放得很轻,听着他说。
“他们抓了几个我们的人,用他们做饵。我知道可能是陷阱,但……”他顿了顿,转头看我,眼神里有愧疚,“我不能让他们有事。”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扶着他换了个方向。
“后来中了埋伏,腹部中枪,意识模糊的时候,总想着不能死,还得回来见你。”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后怕,“没想到真的能再见到你。”
“嗯。”我又应了一声,帮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累了吧?我们回床上歇会儿。”
他没动,只是看着我:“思怡,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扶着他的手紧了紧,没看他:“什么怎么做到的?张沐他们去接你的,我没做什么。”
他显然不信,还想再问,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
“进。”我扬声应道。
进来的是后勤部的一个干事,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看到我们正在散步,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思怡族长,这是这个月的物资消耗报表,需要您签一下字。”
我扶着林应的脚步没停,只是淡淡道:“文件放下吧。”
干事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关于下个月的采购计划,想请您……”
“我说了,”我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只是暂代。族长已经醒了,以后这些事,直接向林应汇报就行。”
干事愣了愣,连忙点头:“是,是我糊涂了。那我先不打扰二位了。”说完匆匆退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林应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他脸上没什么惊奇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眼底的心疼浓得快要溢出来。
“累吗?”他轻声问,伸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笑了笑,扶着他慢慢往床边走:“还好。”
累吗?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这几个月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转,不停地处理各种事情,神经一直紧绷着,反而感觉不到累了。只有在夜深人静,守着他的睡颜时,才会偶尔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但只要一想到他还在,就又能撑下去。
林应看着我,眼神里的担忧更重了。我的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因为长时间休息不好,比他还要苍白几分。眼下的乌青像是刻上去的,怎么也消不掉。他知道我肯定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睡觉,可不管他怎么问,我都只是笑笑带过,从不跟他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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