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梁柱,鎏金铜灯的光透过纱罩,在紫檀木书案上投下细碎的暖斑。李世民身着明黄色常服,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卷《汉书》,目光却未落在纸页上,而是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眉峰微蹙 —— 自公主府校场刺杀案后,百骑司查了近两个月,却始终未能揪出幕后主使,这让他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陛下,百骑司统领秦烈求见,说是有刺杀案的调查汇报。” 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躬身禀报,生怕惊扰了沉思中的帝王。
李世民放下书卷,坐直身子,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快步走入,正是百骑司统领秦烈。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卷密报,声音低沉而恭敬:“陛下,臣奉诏调查公主府校场刺杀案,现已查明部分线索,特来向陛下复命。”
李世民示意内侍接过密报,展开在案几上,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说吧,查到了什么?”
“回陛下,” 秦烈垂首道,“三名刺客确是伪造身份混入右卫营,背后联络人是右卫营补录参军,此人已在案发后第三日被灭口,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看似劫杀,实则是为销毁证据。臣追查其行踪时发现,此人死前曾与东宫一名内侍有过接触,可那内侍已于半月前‘病故’,棺木中却是一具陌生尸体,显然是被人掉包灭口。”
“东宫内侍?” 李世民的手指顿在密报上,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此事与太子有关?”
“臣不敢妄断。” 秦烈语气谨慎,“那内侍虽属东宫,却也与魏王身边的谋士有过书信往来,信中多是关于关中粮价的闲谈,未提及任何与刺杀相关的内容。臣派人追查魏王谋士,却发现此人近一个月深居简出,连府门都未曾踏出,无任何可疑动向。”
李世民沉默了,手指反复摩挲着密报边缘。他何尝不知道,太子与魏王明争暗斗已久,此次刺杀案若真与其中一方有关,一旦彻查,必然引发朝堂动荡,甚至可能重蹈宣武门的覆辙。百骑司虽精锐,却也不敢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贸然调查储君与亲王。
“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是。” 秦烈的头垂得更低,“臣已派人查遍京兆府所有客栈、驿站,甚至排查了周边三县的流民,均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若想继续追查,只能从太子东宫或魏王府邸入手,可此举风险太大,臣不敢擅自行动,特来向陛下请旨。”
御书房内陷入死寂,只有檀香燃烧的 “噼啪” 声。李世民望着案几上的密报,又想起公主府校场上裴安舍身护驾的模样,心里满是权衡 —— 查,可能动摇国本;不查,又难平心中疑虑,更无法给裴安一个交代。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太子与魏王那边,暂时停止调查。”
秦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朕知道你疑惑。” 李世民缓缓说道,“但东宫与魏王府牵扯甚广,若无铁证,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你可将重心转向各地世家,尤其是关中、山东的老牌世家,看看他们近期是否有异动 —— 此次刺杀案,未必是皇子争斗,也可能是世家想借故搅乱朝局。”
“臣遵旨!” 秦烈躬身应道,心里瞬间明白了皇帝的考量 —— 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一直是皇室心腹大患,此次借刺杀案排查世家,既不会引发皇子争斗,又能借机敲打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实为两全之策。
秦烈退下后,李世民重新拿起《汉书》,却再也读不进去。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梧桐叶,想起年轻时征战沙场的日子,那时虽凶险,却不用像如今这般,处处权衡、步步为营。
“陛下,皇后娘娘前来觐见。” 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世民转过身,脸上的凝重渐渐散去:“让她进来。”
很快,长孙皇后身着一身烟霞色襦裙走进来,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领口处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发莹润。她头上未戴过多首饰,只插了一支赤金步摇,步摇上的珍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平添几分温婉。
“陛下还在为刺杀案烦心?” 长孙皇后走到李世民身边,伸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峰,语气温柔,“看你这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心里的烦躁渐渐消散:“还是你懂朕。百骑司查了两个月,线索却断在了东宫与魏王府之间,朕只能让他们转查世家,暂时按下此事。”
“陛下做得对。” 长孙皇后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的软榻上,“太子与魏王本就不和,若是强行调查,只会让他们的矛盾愈发激化,反而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查世家也好,既能敲打那些势力,又能稳定朝局,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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