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朝会之上,檀香袅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议事的声音此起彼伏。自裴安入终南山修行已有半年,这位曾凭灭国之功荣升安东大都护的年轻将领,竟如石子投入深潭,渐渐没了声息。除了李绩偶尔在议事时提及 “裴安在山中修行,或可习得医理造福军民”,其余人似乎都已将他遗忘 —— 毕竟朝堂从不缺新鲜面孔,尤其是在李世民御驾亲征归来后,一位名叫薛仁贵的年轻将领凭借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迅速成为皇帝身边的新宠,白袍银枪的形象传遍长安,风头无两。
而关东世家的目光,早已从 “扳倒裴安” 转向更长远的布局。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等世家私下聚会时,崔弘业捻着胡须道:“裴安已成丧家之犬,不足为惧。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高阳公主的驸马人选牢牢握在我们手中 —— 只有让世家子弟成为驸马,才能进一步渗透皇室,削弱李唐的掌控力。”
“不仅如此,” 荥阳郑氏家主郑元寿补充道,“陛下年事渐高,太子之位空缺,几位皇子也并非庸碌之辈。我们当暗中扶持几位皇子,待日后时机成熟,或许能从中渔利,让朝堂格局彻底倾向世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一场围绕皇权与世家的暗斗,在裴安 “缺席” 的日子里,悄然升温。
此时的高阳公主,却成了长安城内最显眼的 “麻烦”。没了裴安的牵制,没了李世民的过多约束,她的骄纵性子越发张扬 —— 在府内,她因侍女端茶慢了半分,便下令杖责;在宫内,她与其他公主争执,竟直接掀翻御膳房的食案;到了宫外,她更是肆意妄为,见商户的绸缎铺子陈设精美,便以 “公主御用” 为由强行征用,分文不给;遇到看不顺眼的百姓,甚至会命府卫上前驱赶。
民间对高阳的非议越来越多,私下里都称她为 “跋扈公主”。即便如此,高阳依旧我行我素,频繁举办宴会,邀请长安城内的年轻权贵赴宴,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显然是在挑选意中人。可那些世家子弟却大多避之不及 —— 他们虽垂涎公主的身份,却也忌惮她的骄纵,深知这朵 “带刺的玫瑰” 只能远观,若是真娶回家,怕是要搅得家宅不宁。
与高阳的张扬不同,永嘉公主府却是一派宁静。自裴安入山后,永嘉竟闭门谢客,潜心修道起来 —— 每日清晨,她会在府内的道观中焚香诵经;午后则静坐冥想,研究道家典籍。可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清心寡欲的公主,暗地里却将更多精力放在了照拂云儿与柒儿身上。
在永嘉的开导下,云儿渐渐走出了 “无法生育” 的阴影。她不再整日愁眉苦脸,而是跟着府里的厨娘研究美食,学着做裴安爱吃的饺子、卤煮;每日清晨,她还会跟着永嘉的侍女练习“瑜伽”(永嘉根据裴安偶尔提及的后世健身方式改良),努力恢复身材 —— 她深知,大唐男子多偏爱圆润丰满的女子,便特意调整饮食,让自己的身形渐渐丰盈起来,肌肤也因精心保养而越发细腻。
柒儿则依旧保持着往日的从容,对身材容貌并不十分在意,常说 “道法自然,随缘就好”。可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云儿看着她依旧紧致匀称的身材,竟罕见地生出几分嫉妒:“柒儿妹妹,你这身子怎么保养的?我练了这么久,都没你这般线条好看。”
更让柒儿尴尬的是,永嘉竟会在晚上悄悄溜进她的卧房,拿着软尺给她量身材,还轻声嘀咕:“你这腰肢比我还细,臀部却又翘又挺,难怪裴郎以前总喜欢待在你房里。你快教教我,怎么才能练出你这般身段?” 每次都弄得柒儿面红耳赤,只能匆匆应付过去。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入秋后的一天,长安周边突然爆发了瘟疫 —— 起初只是几个村落出现村民发热、咳嗽、浑身无力的症状,可短短几日,瘟疫便蔓延至长安城外的县城,甚至有患者被送入城内医治,导致瘟疫传入长安。
诡异的是,在瘟疫爆发前半个月,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等顶级世家,都以 “族地祭祖”“修缮祖宅” 为由,举家离开了长安,回到了各自的族地。这反常的举动,让李世民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却因瘟疫紧急,只能先将此事搁置。
御医们被紧急派往民间诊治,可他们沿用传统的 “放血疗法”“焚香驱邪”,不仅没能控制疫情,反而让死亡人数不断增加 —— 短短一个月,死于瘟疫的百姓已达万余人,连宫中的几名太监、宫女也染上了瘟疫,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就在李世民焦头烂额之际,百骑司统领突然禀报:“陛下,孙思邈先生与裴安先生已在终南山被找到,他们愿即刻下山,协助医治瘟疫!”
李世民大喜过望,连忙下令:“快!备车!朕要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三日后,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抵达长安城外。孙思邈身着粗布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裴安则跟在他身后,身着青色布衣,身形比入山时更为挺拔,脸色红润,眼神明亮。让人奇怪的是,包括孙思邈与裴安在内,所有随行人员都用一块浸过药水、裹着碳粉的布巾捂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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