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殿门缓缓推开，裴安身着素色圆领袍，缓步走入。殿内光线昏暗，檀香与药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与他记忆中那个威严明亮的太极殿判若两人。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身形比一年前瘦削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只剩下疲惫与苍老。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眼，看向裴安，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裴安，你回来了。”
裴安心中一震，连忙跪倒在地：“臣裴安，参见陛下。臣擅自离队，隐匿行踪，罪该万死！”
“起来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声音虚弱，“朕知道你这些日子的经历，也知道你心中的苦。起来说话。”
裴安站起身，垂手立于殿中，目光落在李世民身上 ——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开创贞观盛世的天可汗，如今竟已如此虚弱。他猛然想起，如今已是贞观二十二年，距离李世民驾崩，恐怕已时日无多。而这一年多来，李世民必定还在服用那些所谓的 “长生丹药”，身体才会衰败得如此之快。
“朕听说，你在扶桑娶了妻，还有了身孕？” 李世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是。” 裴安低声回答，“臣在扶桑偶遇一女子，情投意合，便结为夫妻。如今她怀有身孕，臣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护她周全。”
李世民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内侍连忙上前递上茶水。他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气，说道：“朕知道你厌倦了朝堂争斗，也知道你因将士牺牲之事心存愧疚。但大唐仍需你这样的将领。朕有意让你担任左金吾卫将军，辅佐太子，你意下如何？”
裴安心中一紧，连忙躬身说道：“陛下，臣多谢陛下信任。但臣如今只想陪伴妻儿，过安稳日子，不愿再参与朝堂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许臣辞去官职，做一个闲散之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臣与永嘉公主的婚约，臣也想请求陛下解除。臣已娶阿雅为妻，不愿再耽误永嘉公主。”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疲惫地看着裴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惋惜，有理解，也有无奈。他知道裴安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如今自己身体虚弱，太子李治虽然已参与朝政，却性情懦弱，确实需要得力的大臣辅佐。可裴安既然心意已决，强留也无用。
“罢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准你所请，暂时不授予你官职。但你的爵位‘镇东侯’仍需恢复，朕再赏赐你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及一座侯府，供你与妻儿居住。至于你与永嘉的婚约……” 他停顿了一下，“永嘉的性子执拗，此事你还是自己去与她解决吧。朕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裴安心中一松，连忙跪倒在地：“臣谢陛下恩典！”
“起来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你刚回来，先回去安置好妻儿。朕累了，需要休息。”
裴安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太极殿。走出皇宫，阳光洒在身上，却让他感到一丝沉重 —— 李世民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大唐的未来，恐怕将面临一场不小的动荡。而他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官职的束缚，却仍要面对与永嘉、高阳的情感纠葛，前路依旧充满未知。
裴安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先去了长安的集市。他知道阿雅怀孕，需要好好调养，便在集市上仔细挑选孕妇需要的东西 —— 柔软的绸缎、滋补的人参、新鲜的水果，还有专门给孕妇准备的糕点。他还特意去了人市，挑选了两个有生育经验、手脚麻利的老妈子，让她们专门伺候阿雅的饮食起居。
回到侯府时，阿雅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着侍女修剪花枝。看到裴安回来，她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起身迎了上去：“裴郎，你回来了。”
“嗯。” 裴安握住阿雅的手，将她扶回椅子上，“我给你买了些东西，还找了两个老妈子，以后让她们伺候你，你就不用再劳累了。”
阿雅看着裴安买回来的东西，眼中满是感动：“裴郎，让你费心了。”
“傻丫头，你怀着我们的孩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裴安笑着说道，将阿雅搂进怀里，“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一趟永嘉公主府，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阿雅点了点头，叮嘱道：“裴郎，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裴安安排好老妈子伺候阿雅后，便骑马朝着永嘉公主府而去。一路上，他心中满是忐忑 —— 他不知道永嘉会如何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解除婚约。
抵达永嘉公主府时，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裴安，连忙躬身说道：“将军，公主已在府中等候您多时了。”
裴安跟着管家走进府内，来到客厅。永嘉正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疲惫。看到裴安，她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说道：“坐吧。”
裴安在永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永嘉，我此次来，是想跟你说，我们的婚约，还是解除吧。我已经娶了阿雅，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再耽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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