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身体在他臂弯里轻得几乎没有分量,像一片随时会破碎的羽毛。
她的体温很低,带着失血过多的冰凉,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那身原本雪白的皮毛,此刻脏污不堪,凝结着血块和泥泞,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和污垢混合的气味。
明瑞能感觉到她微弱,却依旧顽强的心跳。
赤枭看着明瑞旁若无人地抱起那只狐狸,看着他无视自己如同无物的态度。
一股被彻底羞辱的暴怒和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的脸扭曲得比恶鬼还要狰狞,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
“站……站住!”
赤枭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色厉内荏的疯狂。
“人族杂种!你……你竟敢破我族秘术……抢走我族缉拿的要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向整个囚鸟族宣战!你死定了!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还有那只该死的狐媚子!你们都得死!都得……”
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因为抱着狐狸的明瑞,在即将走出巷尾的阴影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明瑞没有回头。
他甚至懒得去看赤枭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他只是侧过脸,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失去光泽的黑色羽毛,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冰冷的、无声的嘲弄。
这一眼,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看透本质的淡漠,以及一种对无能狂怒者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仿佛在说:囚鸟族的秘术?不过如此。
然后,他抱着怀里那团微微颤抖的、脏兮兮的白毛团子,身影彻底没入了鳞爪巷更为混乱喧嚣的人流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赤枭如同被一道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脸上,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憋得他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
他死死地盯着明瑞消失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腥甜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噗——”
旁边一个护卫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地委顿在地。
墨羽囚牢被强行破去,作为施术者的他们,同样受到了剧烈的反噬。
“头……头儿……”另一个护卫捂着胸口,声音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后怕,“那……那小子……他……他到底……是谁?”
“是啊!太可怕!”
两个护卫恐惧道!
“闭嘴!”
赤枭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地瞪着两个手下。
那眼神里的暴戾和疯狂,让两人瞬间噤若寒蝉。
他剧烈地喘息着,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如同恶鬼的低语:
“发……囚鸟血翎……最高通缉!目标:人族青年,蓝衣,怀抱白狐!生死……不论!通知……通知‘玄翼’大人!就说……就说‘墨羽囚牢’……被破了!被一个人族……用……用狐族的法子……破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耻辱和恐惧。
他踉跄着走到那堆散落的黑羽旁,颤抖着弯下腰,捡起一根羽毛。
羽毛根部,一丝极淡、几乎微不可察的幽蓝色痕迹。
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其上,散发出一种令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寒意。
赤枭的手指猛地收紧,将那根羽毛连同那缕幽蓝的痕迹,狠狠攥在手心,仿佛要将其捏碎!
他抬起头,望向明瑞消失的、人潮涌动的巷口方向,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
明瑞抱着怀里那团微弱颤抖的白毛,脚步沉稳地穿行在光怪陆离的妖群之中。
龟妖商贩的叫卖声、羽翼掠空的尖啸、还有各种粗鄙的妖言喝骂,交织成一片令人烦躁的背景噪音。
他刻意收敛着气息,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水,尽可能地融入这混乱的底色里。
识海中,胡湛那华丽慵懒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意响起:“干得漂亮,公子!干净利落!那三个囚鸟族的小崽子,脸都绿了吧?啧,想想就有趣。”
明瑞在意识里冷哼一声,“还不去,动作干净点。”
系统中的胡湛和冥鲲老祖现身,消失不见!
此刻,明瑞的注意力,集中在臂弯里。
这只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小生命上。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透过那身污秽不堪的皮毛传来,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那条扭曲的后腿,断裂的骨头茬子似乎随时会刺破皮毛暴露出来。
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否则光是失血和感染就足以致命。
明瑞目光扫过街边一家挂着狰狞兽骨招牌、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妖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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