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如同万千烧红的钢针在经脉中疯狂穿刺、搅动,又像是被投入了冰与火的极端炼狱,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林未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冰凉。她死死咬住牙关,甚至尝到了舌尖被自己咬破的血腥味,才没有痛哼出声。
强行融合不同源头的能量,其凶险远超她的想象。
《璇玑谱》的煞气阴寒锐利,《守心诀》的平和之力中正绵长,影煞渡入的能量精纯却带着他人的印记,地脉生机磅礴却难以驯服,紫色苔藓的能量温和却量少……而她那丝混沌气息,如同一个笨拙而暴戾的熔炉,试图将所有这些属性迥异、桀骜不驯的力量强行揉合在一起。
结果就是几乎爆体而亡的反噬。
【直播间内警报声仿佛要穿透意识】 林秀芹:‘疯了!这丫头疯了!这么胡来几条命够填?!’ 林婉娘:‘未未!快停下!听话!不能再继续了!’ 林崇山:‘警告!警告!能量冲突指数急剧升高!经脉受损度17%并持续上升!立刻终止融合进程!立刻!’ 林窈:‘…欲速则不达,过刚则易折…心火过炽,反焚其身…’
林未对脑海中的警告充耳不闻。
剧痛反而让她的意识更加清醒,更加冰冷。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体内那些狂暴能量相互冲撞、撕裂的细微景象。
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死。停下来奶奶就白死了。
她疯狂地压榨着意志力,不再试图去“控制”或“驯服”,而是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引导着那丝混沌气息,如同引爆炸药的信索,悍然撞向能量冲突最剧烈的核心!
轰——!
意识深处仿佛响起一声无声的爆炸。
更强烈的撕裂感传来,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碎。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某种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丝混沌气息在爆炸的中心,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开始疯狂吞噬周围那些因冲突而变得极其活跃、甚至开始逸散崩解的能量碎片!
不同属性的能量被强行撕碎、搅拌、纳入那混沌的漩涡之中。
过程依旧痛苦万分,但不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一种暴戾的、无序的……重组?
她的经脉在破碎与重塑的边缘反复横跳,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豆子被吓醒了,看着姐姐恐怖的样子,小脸煞白,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影煞也被这剧烈的能量波动惊动,猛地睁开眼。看到林未的状态,他瞳孔骤缩,下意识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也因体内力量的剧烈共鸣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骇的神色。
“你……”他试图开口,声音却被林未周身狂暴的能量场扭曲吞没。
林未此刻已完全沉浸在那场体内的风暴之中。她放弃了一切技巧,一切章法,只剩下最纯粹的、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和那股冰冷燃烧的恨意。
吞噬!
融合!
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狂暴的能量漩涡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并非变得温顺,而是所有冲突的能量都被强行纳入了那丝混沌气息之中,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灰蒙蒙的、仿佛蕴含着无数种可能却又极度不稳定的全新力量。
这股新生的力量如同危险的湍流,在她经脉中缓缓运转,所过之处,带来一种灼热与冰寒交织的奇异痛感,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感。
虽然总量可能并未增加太多,但其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未缓缓睁开眼睛。
眼底深处,一片虚无的死寂之下,仿佛有灰色的电光一闪而逝。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念微动,一缕灰蒙蒙的气息萦绕而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既散发出淡淡的生机,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意味。
成功了。
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迈出了第一步。
代价是经脉多处暗伤,身体状态并未好转多少,甚至更差。但换来了一线掌控更强力量的契机。
她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背后的伤口因刚才的冲击再次裂开,鲜血渗出,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豆子怯生生地抓住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担忧。
林未低头,看着豆子,生硬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依旧僵硬,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极细微的…温度?
“没事了。”她嘶哑道。
影煞复杂无比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沉声道:“…此法…绝不可再用第二次…”
林未没有回应,只是走到那干涸的池边,看着池壁上那个裂瞳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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