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纱,白衣女子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步伐轻盈,仿佛与这雾气融为一体。顾允之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阿雅和车夫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神情紧张。
这女子出现得太过突兀,武功又高得匪夷所思,由不得他们不警惕。但她方才出手解围是事实,且似乎对谷中路径极为熟悉,带着三人在迷雾中七拐八绕,避开了一些看似寻常、实则暗藏凶险的区域。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倚着山壁搭建的竹楼。竹楼比之前那几间木屋要精致许多,四周用竹篱围成一个小院,院内种着些奇异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令人惊异的是,竹楼周围的雾气明显稀薄了许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进来吧。”白衣女子推开竹篱门,径直走入楼内。
顾允之略一迟疑,还是迈步跟了进去。阿雅和车夫也紧随其后。
竹楼内陈设雅致,桌椅书架皆是竹制,擦拭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笔意空灵,角落题着几句诗词,落款却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檀香,让人心神不自觉宁静下来。
白衣女子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室内。她指了指竹椅:“坐。”自己则在主位坐下,将长剑置于手边。
顾允之三人依言坐下,目光都集中在白衣女子身上。
“现在可以说了。”女子揭开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但那双眸子却如同千年寒潭,深邃冰冷,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她的美丽带着一种疏离和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顾允之定了定神,再次拱手:“在下顾允之,这两位是我的同伴阿雅和车夫。我等遭蜀王麾下影煞追杀,误入此谷,多谢姑娘方才援手之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为何隐居于此?”
“蜀王赵无庸?影煞?”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我叫白素问。”她报出名字,却对为何隐居于此避而不答,反而看向阿雅,“你手中的,是白巫寨的蛊王令?你是白巫圣女?”
阿雅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握紧了令牌,点了点头:“是……我是白巫寨的圣女阿雅。姑娘……认识我们寨子?”
白素问不置可否,目光又转向顾允之右胸的伤口:“玄阴煞掌。能中此掌而不死,你的内力根基相当不错。但寒毒虽逼出,经脉受损非一日可愈。”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顾允之心头微震,此女眼力毒辣,一语道破他的伤势根源。“白姑娘慧眼。不知姑娘方才所说的‘清修之地’是指?”
“这雾隐谷,本是我师门一处别苑。”白素问淡淡道,“我在此清修已有数载。你们闯入,还引来影煞这等麻烦,扰我清净,本不该救。”
她话说得冷漠,但顾允之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转机:“姑娘既出手,想必另有缘由。若有差遣,顾某力所能及之处,绝不推辞。”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救他们,必有所图。
白素问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冰冷:“你倒是个明白人。我救你们,一是因为影煞及其主子,与我也有些旧怨。二是……”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阿雅身上,“我需要蛊王令一用。”
阿雅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将令牌藏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白素问。
顾允之也是心中一凛,果然是为了蛊王令!他沉声道:“白姑娘,蛊王令是白巫寨圣物,对阿雅姑娘意义重大。不知姑娘借之何用?”
白素问似乎早料到他们的反应,神色不变:“救人。”
“救人?”
“救我一位至亲。”白素问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她中了一种奇毒,天下间唯有至阳至刚之物或能克制蛊王令中蕴含的生生不息之力,或可延缓毒性发作,为我争取寻找解药的时间。”
顾允之与阿雅对视一眼。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真假难辨。
“姑娘师承何处?所救之人又在何方?为何不亲自去白巫寨求取?”顾允之连续发问,试图摸清对方的底细。
白素问微微蹙眉,似乎不喜被盘问,但还是答道:“师门之名,不便相告。我所救之人,就在这谷中另一处隐秘之地。至于为何不去白巫寨……”她看了一眼阿雅,“数月前我曾派人前往,得知白巫寨已遭黑巫屠戮,本以为蛊王令已落入黑巫或蜀王之手,没想到竟在你们手中。”
这个消息让阿雅眼圈又红了,低下头默默垂泪。
顾允之心中飞快权衡。白素问的话听起来没有明显破绽,她武功高强,若强抢,己方三人重伤在身,恐怕难以抵挡。但她选择谈判,说明有所顾忌,或者确有所求。蛊王令是阿雅的命根子,绝不能轻易交出,但或许可以借此换取一些利益,比如……安全的庇护和疗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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