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无限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灯盏摇曳。
始皇这一去,千秋基业将化为乌有。
更可怕的是,二世胡亥,会对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挥起屠刀。
他性命难保不说,史书上连名字都留不下。
“如何是好?”
赢无限眉头紧锁。
“扶苏?对,扶苏!”
“沙丘之变的本质,是始皇死后权力的重新分配。”
“一方以幼子胡亥与宦官赵高为首。”
“一方以长子扶苏与武将蒙恬、蒙毅为首。”
“其他皇子既无实权,又无派系支撑,难以争锋。”
“若能迎回扶苏,以他的声望,必得咸阳百官拥护,足以与胡亥抗衡!”
赢无限暗自筹谋。
可在他心中,未尝不存一丝野望——为何不能是我?
我来支撑这大秦!
但理智告诉他,希望渺茫。
他一无人脉,二无声望,三无钱财,四无兵马。
能调动的,唯有母亲留下的一位家臣、一位家将、十余名武卒。
如此微薄之力,何以争天下?
除非,天降奇迹!
但野心如星火,终将燎原。
身处大秦,始皇已南巡,大秦将倾,社稷将覆,性命将终,如何自救?
急求对策!
赢无限恨不得有个群聊,问问历代谋士与智者,怎样才能扭转乾坤!
从前他与同窗夜谈,也曾议论纷纷。
救始皇!
迎扶苏!
或自立而起!
总觉方法无数。
纸上谈兵,永不言败。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赢无限才恍然发觉,自己先前的设想是何等天真。
“公子,公子醒了?”
一阵惊喜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戴冠帽、面白须美的中年男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殿来。
徐冶!
这名字在赢无限脑海中一闪而过。
徐冶与田重,皆自齐国而来,随他母亲入秦,长居于此。
二人一为文,一为武,堪称他的左膀右臂。
至于是否值得信任——人心从来难测。
徐冶相貌俊美,自称祖上便是那位“城北徐公”。
而田重与赢无限的母亲同出齐田氏,虽非王族嫡系,却也沾亲带故。
转眼间,徐冶已奔至案前,细看赢无限神色清明,目光沉静,不由得潸然泪下:“公子,您总算醒了!这是上天开眼,是主母在天之灵庇佑啊!”
“咳,徐冶,小声些。”
田重以拳掩口,低声提醒。
徐冶闻声瞥了眼殿外,当即收住哭声,起身整了整衣冠,郑重作揖道:“公子见谅,是在下失态了。”
此时田重已悄然将殿门合上。
赢无限暗暗打量他几眼,此人沉稳机敏,或可倚重。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指向座下软垫:“坐。
我有要事,须与二位相商。”
徐冶与田重对视一眼,依言落座。
“公子所言要事,是指……?”
徐冶问道。
赢无限神色凝重:“关乎我等生死、秦国存亡,乃至天下苍生。
这,算不算是要事?”
“啊?”
徐冶失声惊呼,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
沉昏十五载的公子无限,醒来竟说出如此惊天动地之言?
莫非——此乃天启?
受始皇笃信仙道的影响,当世之人多崇信方术、巫蛊、谶纬之说。
徐冶本就近乎方士,对此道尤为信奉。
赢无限心中思忖,该如何向二人说明一切。
是的,他决意将自己所面临的困局向徐冶、田重坦诚相告,共商对策。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
这两人对时局与外界的了解远胜于他,或能带来不同的见解。
即便无解,也多一份力量。
这两人是他的得力助手,日后行事还需仰仗他们。
不过,话要怎么说,得讲究方法。
忽然,他灵光一闪。
赢无限想起《陈涉世家》里陈胜、吴广借鬼神之说行事的旧例。
他何不加以仿效?
于是,他端坐敛容,郑重说道:“我本是天上降世之人!”
“啊!”
徐冶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中,却藏着一丝“果然不出我所料”
的得意。
“我早说公子非同常人,出生那天,东方有龙腾起,雷声轰鸣,天 动!”
是吗?
我出生时竟有这等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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