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内,观众们依旧沉浸在谕示裁定枢机那石破天惊的判决——
“水神芙卡洛斯被判处死刑”所带来的巨大震惊与混乱之中。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质疑声、议论声交织成一片。
而芙宁娜和宁砚,则是身体几乎同时一晃,从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眼,眼神恢复了清明。
高台上的那维莱特则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不禁紧缩。
突然异变陡生。
“轰隆隆——!!!”
整个歌剧院,不,是整个枫丹廷,都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仿佛地底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震的穹顶的吊灯疯狂摆动,投射下混乱的光影。
人们的惊慌失措声,尖叫声、桌椅碰撞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就在人们都以为是地震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那来自四面八方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海浪声!
海水正在疯狂上涨,汹涌澎湃,如同千万头巨兽在咆哮,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枫丹廷奔袭而来!
“砰!”
歌剧院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名守卫踉跄着跑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他望向高台,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嘶哑:“那维莱特大人!外面!外面——!”
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看见人群已经因为刚才的震动陷入了恐慌。
硬生生止住了将要脱口的话语。
这是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乱。
但,不需要他再多说了。
因为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已经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是预言!预言应验了!你们没有听见海浪声吗!”
“海水......海水上涨了!海水会淹没一切!”
“我们都会溶解在水里!就像那些失踪的少女一样!”
“预言”二字,如同最终的法槌,敲定了刚才震动的原因。
数百年来笼罩在枫丹人头顶的那最深沉,最绝望的噩梦,在此刻成为了现实!
恐慌在人群中疯狂蔓延,哭喊声、推搡声、祈祷声交织成一片。
看着眼前的混乱,芙宁娜呆呆地站在被告席上,耳边充斥着“预言”、“海水”、“溶解”等字眼,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这一刻,她明白了,一直支撑着她、也是折磨着她的那个使命所指向的灾难......降临了!
她下意识的,如同寻找救命稻草般的,将目光投向了原告席上的宁砚。
宁砚似有所感,也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柔,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他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仿佛在说“放心,有我呢”的安抚的笑容。
那笑容,驱散了些许芙宁娜心中的冰冷与恐惧。
下一刻,宁砚单手一撑原告席的围栏,身形轻盈地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舞台的中央。
他站在那里,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随后,他抬起了手,掌心向上。
一团至纯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水之精华的水元素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小球内部似有星河流转,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宁砚凝视着这团水球,开始将体内那刚刚易主、尚且陌生的水神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小球微微震颤着,光芒越来越盛,体积却并未膨胀,散发出了令人感到安心的波动。
就在那能量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
“嗡!”
小球并没有爆炸,而是像花朵绽开般自然,化作无数极其细微的,闪烁着莹莹蓝光的水雾,无声无息笼罩了了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
浓郁的水汽弥漫开来,仿佛一场温柔的细雨。
那弥漫的水雾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接触到水雾的人们,心中的那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恐慌和躁动,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平息。
尖叫声渐渐减弱,推搡的动作慢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平静感笼罩了所有人。
空气变得清新而湿润,似乎连那来自外界的,越来越近的海浪咆哮声,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
芙宁娜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水雾拂过脸颊的微凉。
突然,她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细微的酥痒。
她下意识的摊开了手掌。
只见掌心那因为刚才的过于紧握而受的伤,正在那萦绕在身边的莹蓝水雾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破损的皮肤迅速复原,血迹消融,只留下了完好如初的皮肤,细腻,甚至......感觉比之前更加充满活力。
她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向舞台中央那个被朦胧水雾环绕、身影却愈发清晰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仿佛成为了这片混乱绝望中唯一的光源,唯一的中流砥柱。
歌剧院中水雾弥漫,恐惧的浪潮被宁砚所压制。
人们感受着内心的平静,目光不自主的看向了舞台中间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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