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湖畔,寒风卷着冰粒,抽打着方源青色的衣袍。他静立片刻,感受着怀中玄冰鉴温润的寒意与那黑色碎片隐晦的空间波动,随即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片即将被风雪彻底掩埋的遗迹。
洞府自毁,机缘已得。但北原的棋盘,才刚刚在他面前展开一角。
他并未按照原路返回嚎风谷,而是根据刀疤百夫长提供的信息,朝着“狼吻石林”的大致方向行进。血狼团盘踞此地多年,其老巢或许还藏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验证一个猜想——一个关于杀戮与“收获”的猜想。
前世的他,直至登临魔尊之位,才隐约触及天地间最本源的规则——道痕。万物皆由道痕构成,力量、境界、乃至法则,皆是道痕的不同显化。而这一世,自幽魂魔尊的意志在他魂魄深处烙下印记那一刻起,他便感觉到自己与这天地规则的联系,变得异常清晰。
尤其是……在剥夺生命之时。
数日后,一片由无数根巨大、形态各异、风蚀严重的灰白色石柱组成的石林,出现在地平线上。石柱密集,如同巨兽交错的獠牙,故称“狼吻石林”。此地易守难攻,且石林深处似乎有地热资源,是马匪理想的藏身之所。
方源隐匿身形,如同融入石柱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石林深处。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提前感知着暗哨与巡逻队的位置。
很快,他锁定了一处位于石林中心区域、依托几根巨大石柱搭建起来的简陋寨子。木质栅栏,兽皮帐篷,中央的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约莫有三四十名马匪聚集于此,气息驳杂,大多在一转层次,只有少数几个头目达到了二转初阶。寨子后方,有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石洞,洞口有守卫,应是储藏物资或头领居住之地。
方源的目光,落在了寨子边缘,一支正准备外出巡逻的五人小队身上。
他需要更精确地验证。
如同等待猎物进入伏击圈的猎豹,他静静潜伏在一根粗大的石柱顶端。当那支小队行至石柱下方,警惕性最为松懈的刹那——
他动了。
身形如同鬼魅般飘落,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五指张开,暗银色的幽泉煞元在指尖缭绕,带着一股冻结生命的死寂意蕴,笼罩向那五名马匪!
五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思维冻结,意识沉沦。他们的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薄霜,瞳孔中的神采如同被吹灭的烛火,瞬间黯淡。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五具保持着前行姿态的冰雕,凝固在了石柱的阴影之下。
就在生命气息彻底断绝的瞬间,方源清晰地感知到,五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蕴含着“力量”、“敏捷”、“韧性”等基础特质的奇异能量流,如同受到无形吸引,跨越空间,悄然汇入他的体内,最终沉淀于空窍之中,与他本身的幽泉煞元缓缓融合。
空窍的壁垒,似乎因此而微不可查地凝实了一丝;煞元的流转,也仿佛顺畅了半分。
果然!
方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并非错觉!杀戮,对于拥有幽魂魔尊本质的他而言,确实是一种直接掠夺道痕、补益自身的途径!这些低阶马匪身上蕴含的道痕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量变足以引起质变。而且,掠夺而来的道痕似乎能被幽泉煞元完美地吸收、同化,毫无排斥!
这并非简单的吞噬真元或气血,而是直接攫取构成其生命与力量本源的“规则碎片”!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座嘈杂的马匪寨子,眼神如同在看一片等待收割的庄稼。
不再需要任何试探。
他如同离弦之箭,从石柱顶端悍然扑下,直接撞破了简陋的木质寨门!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寨子。
马匪们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那道如同死神般降临的青衣身影,以及他身后那五具诡异的冰雕,顿时炸开了锅!怒骂声、咆哮声、兵器出鞘声响成一片。
“杀了他!”
“为兄弟们报仇!”
数十名马匪如同被惊动的马蜂,挥舞着兵器,红着眼冲向方源。刀光、斧影、甚至零星的火球、冰锥类蛊虫攻击,杂乱无章地覆盖过来。
面对这蜂拥而至的攻击,方源面色不变。他甚至没有动用风炎矢蛊,只是将幽泉煞元催动到极致!
以他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暗银色寒潮,如同领域般轰然扩散!寒气所过之处,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马匪,动作瞬间僵硬,体表凝结出厚厚的冰层,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化作了一座座冰雕!他们发出的攻击,无论是物理还是能量,在触及寒潮的瞬间,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极寒与死寂的力量湮灭、吸收!
方源身形如风,在人群中穿梭。他不再使用精妙的指法,而是化掌为刀,或是简单的拳脚。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幽泉煞元那霸道绝伦的侵蚀与冻结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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