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余烬与新生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黑风寨。连续两天的奔袭与激战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脚下的山路仿佛变成了无尽的漩涡,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赵虎的弟兄们还好,常年在山林里奔波,耐力本就惊人,林风的队员们却早已透支,有几个年轻些的几乎是被同伴架着走的,裤腿上还沾着鹰嘴崖的硝烟与泥土。
“弟兄们先去歇着,我让婆娘给你们熬点热粥。”赵虎嗓门依旧洪亮,却难掩眼底的红血丝。他拍着林风的后背往石屋走,掌心的老茧蹭过林风的军装,带着山野汉子特有的粗糙温度,“那处实验室炸得够彻底,我让人去看过,连崖壁都塌了一半,就算有漏网的,也埋在石头底下了。”
林风点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靠在石屋的门框上,望着寨子里升起的炊烟,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意。鹰嘴崖的爆炸声还在耳边回响,那些被炸毁的毒气罐、散落的图纸、还有研究员们惊恐的脸,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他忽然想起陈默,那个缩在柴房角落反复念叨“不是我的错”的白大褂——如果当时把他也带上,会不会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参与的“研究”最终是什么下场?
“队长,喝口粥吧。”李勇端着个粗瓷碗走过来,碗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飘着几粒红枣。他把碗递过来时,林风才发现他的左臂缠着绷带,渗出血迹,“昨天突围时被流弹擦了下,不碍事。”
林风接过碗,却没喝,只是盯着粥里的红枣发怔。那点暗红在乳白的粥里浮沉,像极了溪云镇祠堂里溅在青砖上的血——他们最终没能护住所有百姓,撤退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七个人,都是不肯离开的老人,说要守着祖宅里的牌位。
“赵寨主说,他会让人去溪云镇看看。”李勇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放轻了些,“说不定他们只是躲起来了,等风头过了就……”
“等不到了。”林风打断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敌军发现实验室被炸,一定会迁怒于镇上的人。”他舀起一勺粥,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最终还是放回了石桌上,“我们得尽快去山槐村,接小石头和陈默回根据地。”
李勇愣了愣:“现在就走?弟兄们都快累垮了……”
“必须现在走。”林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鹰嘴崖一毁,敌军肯定会在附近搜山,山槐村藏不住人。”他看向赵虎离去的方向,“我去跟赵寨主辞行,你让弟兄们收拾下,一刻钟后出发。”
赵虎听说他们要走,非要派十个弟兄护送。“这一带我熟,让他们给你们带路,能避开灰皮子的搜山队。”他往林风包里塞了两袋腊肉,又递来一把磨得锃亮的猎刀,“这刀锋利,砍树劈柴都好用,路上防身也成。”
林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临行时,寨子里的婆娘孩子们都来送行,有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往队员手里塞了把野山楂,红得像玛瑙,酸得人牙根发软,却也让人清醒了几分。
“等把灰皮子赶跑了,我请你们喝我酿的野葡萄酒!”赵虎站在寨门口挥手,络腮胡在晨光里泛着金芒,“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林风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黑风寨的汉子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守护着一方水土,而他们这些穿着军装的人,更该拼尽全力,让这片土地早日迎来真正的安宁。
队伍沿着赵虎指的近路往山槐村赶。这条路果然隐蔽,大多是沿着干涸的河床或是密林里的兽道穿行,偶尔能看到赵虎的弟兄们留下的标记——用树枝摆成的箭头,或是在树干上刻下的刀痕。走了约莫三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队员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握紧了枪。
“是自己人!”向导突然喊道,指着远处扬起的烟尘,“看那马蹄印,是我们寨里的人!”
很快,一个骑着黑马的汉子就冲到了跟前,看到林风一行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脸色慌张:“林队长,不好了!山槐村被围了!”
林风心里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我们在山腰看到灰皮子的队伍,足有百十来号人,把山槐村围得水泄不通,好像在搜什么人。”汉子喘着气,“我绕小路跑过来报信,再晚一步就被他们发现了!”
“小石头和王大爷……”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清楚,没看到有人出来。”汉子摇了摇头,“那些灰皮子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放了火,烟都飘到山顶了。”
林风立刻对李勇道:“你带五个队员跟向导从侧面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突围的村民。我带剩下的人从正面牵制,尽量把敌军引开。”
“队长,正面太危险了!”李勇急道,“他们人太多!”
“没时间犹豫了!”林风拔出枪,检查了下弹匣,“记住,别硬拼,能救一个是一个。”
队伍迅速分成两组。林风带着人往山槐村正面的山坡冲,刚爬上坡顶,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景象——村里的土坯房燃着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几个灰衣士兵正把捆绑着的村民往村口的空地上赶,王大爷被两个士兵架着,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血,却依旧梗着脖子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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