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脉守望前哨的清晨,本该被训练前的短暂宁静与修建工事的叮当声填满,却被医疗区方向陡然爆发的骚乱撕得粉碎。
那并非战斗的喧嚣,而是一种更压抑、更令人心悸的慌乱——急促的精灵语呼喊、器皿碰撞的脆响。
一心几乎在听到第一声异常响动时快步踏出了战情室。
他刚结束与维兰关于新兵训练科目的晨间简报,此刻,他的靴子踏在湿润的苔藓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目标直指岩壁凹洞改建的医疗区。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取代了林间晨雾的清冽。
莉兰妮比他更快一步。她像一道墨绿色的箭矢,挤开挡在洞口的年轻林愈者学徒,冲了进去。
一心紧随其后,洞内混乱的场景映入眼帘:几名林愈者学徒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传递着散发着微弱绿光的草药和洁净的绷带。
中央那张铺着厚厚苔藓垫的“病床”上,埃拉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不住地颤抖。
她紧闭着眼,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几乎透明,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淡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粘在颈侧。
最刺眼的是,她小巧的鼻下,一道未及擦拭的暗红色血痕蜿蜒而下,染红了铺在胸前的亚麻布单。
西芙,那位一直负责照料埃拉的林愈者,正跪在床边,双手虚按在埃拉的双腿上,掌心散发出柔和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芒。
但她的眉头紧锁,额角也渗出汗珠,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埃拉腿部灰黑色的脉络表面激起微弱的涟漪,便迅速被一种无形的冰冷吞噬、消散。
“怎么回事?”莉兰妮的声音像淬了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刃般的锋利。
她冲到床边,单膝跪地,一把抓住埃拉冰凉的手,那触感让她瞳孔猛地一缩。
西芙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和焦急:“指挥官...埃拉小姐...她的灵髓回路突然变得极其紊乱,我们...我们稳定不住...”
她看向埃拉腿上那些冰冷的灰黑色脉络,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生命编织和安抚术式...效果微乎其微。”
莉兰妮握着妹妹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向埃拉痛苦的小脸,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弱的呻吟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林愈者,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灵魂:“解决方案呢?”
学徒们噤若寒蝉,西芙咬着下唇,脸上写满了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但异常沉稳的声音响起:“指挥官,或许...我们该考虑后送回到灵愈林地了。”
说话的是林愈者长老艾丽卡大师。她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站在莉兰妮身后,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凝重。她穿着得体的墨绿长袍,袖口绣着代表高阶林愈者的银叶纹章,此刻那纹章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灵愈林地?”莉兰妮霍然转头,眼神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但随即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灭。
灵愈林地是永青王国西部最重要的医疗中心,拥有更强大的林愈者和更完善的设施。
但是...
“埃拉...埃拉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长途颠簸,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但眼中的血丝说明了一切。
艾丽卡大师沉重地点点头,显然也清楚这点。她浑浊的目光落在埃拉身上,带着深切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是的,转运风险巨大...但我们在这里,能做的已经到极限了。除非...”
艾丽卡大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又转而望向哨站之外的密林深处:“除非...去找‘那位’。那位一直致力于研究...这类特殊伤势的研究员。伊瑟拉·翠影。”
“伊瑟拉·翠影?”莉兰妮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某些关于边境灵脉异常的报告中出现过,但很模糊。
“是的,”艾丽卡大师肯定道,“她是一位...特立独行的学者,常年独自驻扎‘低语观测站’就在我们西境,不算太远,快马一昼夜可达。”
“她对...嗯...对某些非自然形成的灵髓创伤,有着独特的见解和应对方法。埃拉小姐之前在灵愈林地疗养时,她提供的抑制配方和观察记录,就起到了关键作用,只是这次...爆发得太猛了。”
“低语观测站...”莉兰妮低声念着这个地名,眼中瞬间燃起决断的光芒。她猛地站起身,“我去找她!”
“等等!”一只手有力地按在了莉兰妮的肩膀上。是一心。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让莉兰妮近乎失控的冲动停滞了一瞬。
“莉兰妮,”一心的目光迎上她那双燃烧着焦灼与决绝的银绿眼眸,声音放缓,却更加清晰有力,“冷静点。先想想你是谁,是前哨所有人的主心骨,更是埃拉此刻最需要的精神支柱。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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