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击”发生两天后。
一心正蹲在壁炉前,耐心地给架在火边烘烤的几件衣物翻面——正是他换洗下来的作战服和抓绒衣。
实际上,它们早已干透,甚至带着点烘烤过头的暖蓬蓬气息,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操作着,仿佛这是一项需要全神贯注的精细工作。
轻微的敲门声后,是旅店老板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点鼻音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客人,您之前托我找的裁缝铺子,东西送来了。”
一心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向坐在窗边、正借着天光默默擦拭“圣裁”矛尖的赛琳娜。
“赛琳娜,麻烦你下楼取一下?”他的语气像是随口一提。
赛琳娜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眼眸抬起,看着一心穿着单薄基地服的样子,便没有多问,起身,持矛。
一心继续翻动着衣物,耳朵却捕捉着楼下的动静。
起初是赛琳娜下楼的脚步声,含糊的交谈,一切如常。但很快,一阵粗哑拔高的矮人语混杂着通用语的呵斥声猛地炸开,紧接着便是木器碎裂、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几声短促的惊呼。
“...”
一心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我该说什么好”的无奈。
他迅速抓起甚至有了一丝丝焦糊味的抓绒衣,拉链只拉到一半,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二楼楼梯口,旅店老板正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伸着脖子往下看,却丝毫没有下去劝架的意思。
见到一心下来,他只是耸了耸肩,让开了通路。
一个穿着脏污皮围裙、胡子编成粗辫、身高只到赛琳娜胸口的矮人,正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他脚边还散落着一把木工锤和几块木料,脸上满是愤怒。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同样矮人打扮的同伴,一脸警惕地盯着赛琳娜。
而赛琳娜,矛尖虽未直指对方,但那姿态却好似下一刻就要刺穿对方。她脸色冰寒,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几个本想看热闹的醉汉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回事啊?”一心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几步走到赛琳娜身侧,目光快速扫过现场,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那被击倒的矮人见到一心,立刻像是找到了控诉的对象,指着赛琳娜怒吼道:“你管好你的女伴!我只是看她这长矛造型奇特,想问问是哪个大师的手艺,看看能不能也订做一把,学习学习!她倒好,直接动手!”
赛琳娜的声音冷得像冰:“未经许可,妄动他人兵刃,形同挑衅。更何况,”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工锤,“你最后是想强夺。”
“放屁!我那是想拿近点看清楚!”矮人涨红了脸反驳,向左撇去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虚。
矮人对精美武器有着天生的狂热,见到从未见过的工艺,一时冲动想要强抢来看看,在这片土地上并非不可能发生。
一心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转向矮人,语气带着商人式的圆滑,却又隐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偏袒:“这位矮人兄弟,消消气。我想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他指了指赛琳娜:“我这位同伴,她...家风比较严格,武器就如同她的生命,绝不轻易示人,更别说触碰了。这是她的原则,并非刻意针对谁。”
他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酒菜和歪倒的桌椅,继续道:“你看,她若真想伤你,刚才就不是推开,而是直接用矛尖说话了。这点,相信以善战的矮人眼光,不难看出吧?”
那矮人张了张嘴,看了看赛琳娜手中那柄流光溢彩、显然并非凡物的长矛,又摸了摸还有些疼的尾椎骨,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嘴里嘟囔着:“...那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
一心不等他反应,继续笑道:“我看大师您也是爱器之人,眼光独到。这样,今天您和您朋友的酒钱算我的,就当是交个朋友,顺便给大师您压压惊。至于这矛嘛...”
他头对矮人摊了摊手,脸上就是一副无奈又带着点“你懂的”表情。
矮人见状,也不好再发作,悻悻地瞪了赛琳娜一眼,在同伴的半拉半劝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嘴里还在不满地咕哝着:“...穿得跟个圣银教廷的神棍似的,跑我们白鸽城来摆什么架子...”
一心对赛琳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拿放在柜台角落的那个粗布包裹。
赛琳娜沉默地照做了,只是握着圣裁的手指依然用力,显示着她内心的不悦。
角落里,一心故意在赛琳娜耳边压低了声音:“你也是傻,他要想抢,你举高点不就得了。”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上楼时,旁边一桌客人的交谈声,隐约飘入了一心的耳中。
“...听说了吗?前天晚上南城区那边,动静可不小...”
“可不是,又是打雷又是着火的,守卫队折腾到大半夜...”
“对了,他们说是有什么大人物遭了雷,琉璃河那边今天都还看得见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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