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低吼和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林默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右手搁在腿上,钝痛随着车辆的颠簸一阵阵传来。他左手紧紧攥着那个文件袋,感觉里面那张纸条似乎比平时更“安静”了些?是因为远离了医院那个“痛苦源”?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曼歌坐在副驾驶,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她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唇。她似乎一直在闭目养神,但林默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高度戒备的“场”,正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车厢。她受伤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搭在车窗控制键上,裹着胶带的指尖偶尔会轻微地抽搐一下。
光头壮汉车技极好,在车流中穿梭如鱼,目标明确。他透过后视镜,不时地瞟一眼后座脸色苍白、捧着“粽子手”的林默,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沈姐…”光头壮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迟疑,“真…真要带这小子去那儿?他那手…还有那地方…太邪门了!阿哲他…”
“开车。”沈曼歌打断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光头壮汉立刻闭嘴,专心开车,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阿哲…又是这个名字。那个失踪的乐队成员。他和金声大剧院后巷有什么关系?
车子驶离繁华的主干道,拐进一片明显破败、充满岁月痕迹的街区。西林路。路两旁是低矮的、外墙斑驳的老式居民楼,一楼大多被改造成了各种杂货铺、五金店、回收站,空气中弥漫着旧家具、机油和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旧货市场区域。
光头壮汉熟练地将车拐进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和废弃纸箱的后街。路面坑洼不平,车子颠簸得更厉害,每一次颠簸都让林默的断指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快到了,忍着点。”沈曼歌的声音从前排传来,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点之前的绝对冰点?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的理解?这反而让林默感觉更惊悚了。
车子在一个堆满废弃木料和锈蚀铁皮的三岔路口停下。前方已经没有能让这辆钢铁巨兽通行的路了。
“沈姐,只能到这了。”光头壮汉停稳车,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动作麻利地跳下车,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破旧招牌和废弃物的呜咽声。
沈曼歌也推门下车,站在车边,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眼前这片充满破败和死寂气息的区域。她的身体微微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那股松香硝烟的气息变得更加凛冽、更具攻击性。
林默深吸一口气,忍着痛,用左手推开车门,也钻了出来。双脚踩在布满碎石和灰尘的地面上,一股混杂着垃圾腐臭、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金声大剧院”的废墟,就在前方不远。
那是一座巨大的、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在地的建筑物残骸。曾经华丽的外墙早已坍塌剥落,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骨架。巨大的拱形门洞如同黑洞洞的巨口,里面幽深死寂。只有几根断裂的、刻着模糊浮雕的石柱,还倔强地矗立着,诉说着昔日的辉煌。整片废墟被一圈歪歪扭扭、锈迹斑斑的铁皮围挡勉强围着,上面贴满了各种“危房勿近”、“禁止入内”的褪色告示。
而地图上标注的“后巷”,就在这废墟的侧面,一条更加阴暗、堆满建筑垃圾和生活废弃物、几乎被两堵高大破败的围墙夹死的死胡同。
光头壮汉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沉重的黑色背包背在身上,又递给沈曼歌一个稍小的战术腰包。沈曼歌接过,利落地系在腰间,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副看起来极其轻便、镜片深黑的战术眼镜。
还有…一把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造型极其流畅、闪烁着哑光金属质感的东西。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枪?!她竟然有枪?!
但仔细一看,那东西似乎没有扳机,更像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电击器或者强光手电?但上面复杂的纹路和接口,又透着一股冰冷的科技感。
沈曼歌将战术眼镜戴上,深黑的镜片遮住了她琥珀色的眸子,让她整个人更添几分冷酷肃杀的气息。她将那把“枪”状物插在腰包外侧的快拔扣上,然后才转向林默,递过来一件东西。
不是武器。
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老式寻呼机一样的黑色方块,只有一个简单的绿色指示灯和一个微小的金属触点。
“拿着。”沈曼歌的声音透过战术眼镜传来,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别丢了。也别乱碰。”
林默用左手接过。方块入手冰凉沉重,像一块实心的金属疙瘩。除了指示灯和触点,没有任何按钮。这玩意儿干嘛用的?定位器?还是…自杀式炸弹按钮?
“沈姐,我跟你进去!”光头壮汉拍了拍背上沉重的背包,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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