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家庭和外部战略的布局，林杰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公司内部那块最需要精雕细琢的璞玉。
第二天上午，他让秘书通知了少年张凡，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当少年张凡推门而入时，林杰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过去的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质的变化。
他的眼神不再是躲闪和游离的，而是带着一种经过淬炼的锋芒。他走路的姿态，也不再是含胸驼背，而是挺直了脊梁。
晶谷那一战，对他而言，不亚于一场精神上的“洗礼”。
“坐。”林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张凡没有客气，依言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杰，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杰有些失笑，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用看待一个孩子的眼光，去看待眼前这个少年了。
“庆功宴上，我看到了你眼里的火。”林杰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我很高兴看到那团火。崇拜强者，是人的本能。但渴望成为强者，甚至超越强者，才是推动世界进步的真正动力。”
张凡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林杰竟然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敢宣之于口的想法，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我……”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不用解释。”林杰摆了摆手，笑了笑，“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想。凭什么奇迹只能由一个人来创造？”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张凡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感觉，眼前的林杰，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他灵魂深处的另一个自己，能看穿他的一切。
“未来科技，不会是，也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的舞台。”林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高新区初具雏形的繁华景象。
“‘未来OS’，有宋扬，那是他的战场。全国的市场，有李军，那是他的天下。公司的外部环境，有我父亲去纵横捭阖。现在，我需要有人，为未来科技，开辟出第四个战场。一个决定我们究竟能飞多高，走多远的……硬件战场。”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凡。
“而你，张凡，就是我为这个战场，选择的先锋官。”
张凡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庆功宴上，我宣布成立‘鲲鹏计划’硬件事业部，由魏武总负责。但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具体的安排。”
林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起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的任命书。
“硬件事业部旗下，将成立一个独立的研究单位，我把它命名为——‘硬件创新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将拥有独立的预算，独立的人事权，以及最高的研发自由度。”
他走到张凡面前，将那份任命书，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魏武，将担任实验室的名誉顾问。而你，张凡，将是这个实验室的……第一任，也是唯一的，项目主管。”
张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任命书上，“项目主管”那四个刺眼的黑体字，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滚烫。
“你将得到公司最顶尖的资源，最优秀的人才，以及……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杰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要你带领这个实验室，为我们的‘鲲鹏’智能VCD，从零开始，设计一套全新的、拥有我们自主知识产权的硬件架构。它的性能，必须全面超越目前市面上以东瀛索尼、松下为代表的所有主流产品。而它的综合成本，必须被压缩到他们的……百分之七十。”
张凡的瞳孔，因为这个疯狂的目标，而缩成了针尖。
超越巨头，还要把成本降低三成？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这很难。”林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我将赐予你一件……‘新武器’。”
他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操作了片刻，然后示意张凡过来看。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被多重加密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里，没有成熟的技术图纸，没有可以直接抄袭的代码。”林杰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这里面，是我对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半导体和硬件架构发展趋势的一些……构想和推演。”
“比如，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遵循复杂的CISC指令集？为什么不能把CPU、图形处理器、内存控制器，都集成到一块芯片上？我称之为‘SoC’，片上系统……再比如……”
林杰所说的每一个名词，每一个理念，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张凡的心脏上。那些构想，完全超出了他现阶段所有的知识储备，但又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波澜壮阔的硬件世界。
“这些，就是你的武器。”林杰将一个密码条递给张凡，“我只有一个要求：去理解它，吃透它，然后……用你自己的方式，把它变成现实。我不要一个模仿者，我要一个……开创者。”
张凡接过那张薄薄的密码条，却感觉它重若千斤。
他抬起头，看着林杰那双仿佛能洞悉未来的眼睛，他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份任命，一个任务。
这，是一个时代的钥匙，是通往“屠龙”之路的……起点。
“我……接受任务！”
少年抬起头，曾经的怯懦与自卑，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火焰。
林杰笑了。
他知道，那只真正属于张凡的蝴蝶，从这一刻起，开始扇动它的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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