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给足了孔融面子。
孔融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地对袁熙说道:“怎么样,大将军没反对吧?”
“没反对,也没赞成,根本没提。”
“这就对了。”孔融嘿嘿笑道:“这叫默许,将来出了事,他可以全部推到你的身上。小子,这就是令尊,色厉而胆薄……”
“打住。”袁熙及时喝止了孔融,这张大嘴巴,迟早要惹出祸来。“我要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别急,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至少是其中一人。”孔融打了个饱嗝。
袁熙坚持道:“不,我要知道他们是谁,现在就要。”
孔融看看袁熙,探身过来,在袁熙耳边说了三个名字。
袁熙既有些意外,又不怎么意外,他沉默了片刻,又道:“谁先来?”
孔融咧嘴笑笑。“郭嘉。”
——
袁熙很快就看到了郭嘉。
郭嘉风尘仆仆,两颊深陷,看起来像是个病鬼,只是两只眼睛不时闪出精光,让人想到赌徒,而且是那种快要输光了,就不肯服输,一心想一把捞回来的赌徒。
就算不认识他,也不认识袁绍,也知道袁绍不会喜欢郭嘉。
何况袁熙早就认识郭嘉。
郭嘉曾经去过邺城,与袁绍见过面,但袁绍没看中他。偏偏郭嘉又口出狂言,当着辛评、郭图的面批评袁绍难成大事,结果传到袁绍耳中,惹得袁绍大怒。
但他是郭图的族人,袁绍不好直接杀他,就采取了冷处理,后来又将他送到曹操身边去了。
按理说,这是一个还算客气的态度,毕竟曹操当时虽然拥立了天子,升为司空,其实还是袁绍的部下,但郭嘉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一直希望能协助曹操击败袁绍,以示袁绍无识人之明,自取其咎,为当初轻视他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现在遭受了这么一个打击,不得不又重回袁绍麾下,估计他也挺崩溃的。
他第一个赶到幽州来,袁熙一点也不意外。
“郭奉孝,你这是从哪儿来?”袁熙上下打量着郭嘉,心中疑惑。
他知道郭嘉得曹操信任,近乎形影不离,本以为乌巢时会遇到郭嘉。后来仔细确认,既没有找到郭嘉的尸体,也没在俘虏中看到他,一问许褚才知道,郭嘉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官渡了。
最近几个月,经常随曹操出战的谋士是荀攸。
至于去哪儿了,许褚也不知道,那不是他的职责所在。
现在一见面,袁熙就忍不住发问。
郭嘉想了想。“我去了江东。如果我在乌巢,你不会得手。”
袁熙想起了梦中郭嘉随后几年的表现,尤其是劝曹操走卢龙道,闪击柳城的那一战,不禁笑道:“郭奉孝,十赌九输,就算你在乌巢,曹操能侥幸取胜,以后也不好说。以你这种性格,他迟早也会死在战场上。”
“以弱敌强,不得不如此。”郭嘉倒也坦然。“且兵贵在奇,机不可失,行一时之险,得万世之安,就算是冒点险,也是值的。”
袁熙正色道:“那我可提醒你,到了幽州,要听我的,我可不会跟着你冒险。”
郭嘉笑笑。“听不听我的,使君自便。可是形势不由人,有些事,使君也会身不由己。”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袁熙主动结束了和郭嘉的争论,命人带郭嘉去准备好的住所。
他不放心郭嘉,不希望他与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就将他安置在府中,随时可以召见,又方便监视。
就像孔融一样,安置在府侧的郡学,天天和一群学子谈经论道,不得随意走动。偶尔出门,也有专门的人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实质是看管。
对这些人,他并没有当成从天而降的礼物,而是当成一个被迫接受的任务。
他是替父亲袁绍看管他们,以免他们在中原四处生事,给袁绍找麻烦。
真要倚仗他们做一番事业,甚至支持天子,与父兄作对,想什么呢?
他脑子坏了才会那么干。
——
郭嘉下了堂,出了门,看到了郭烈。
郭烈拱手而立,高大的身躯弓成了弓,眼睛看着地面。
郭嘉打量了他两眼,一声叹息。“许仲康呢?”
“许君奉使君之命,随田畴去渔阳劝降,还没回来。”
“使君倒是信任他。”
“使君为人虽温和,却有眼光,知道我等没有歹意,只是想谋个出路。”
郭嘉叹了一口气。“你随我来,说说当日的事情。我还是无法理解,就算袭击不成,以曹公的本事,也应该能全身而退,怎么就……”他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郭烈说道:“我等也觉得奇怪,想来想去,只能说是许攸诈降,故意诱曹公去偷袭乌巢,否则哪能那么巧?我们到乌巢的时候,使君已经在营里,做好了准备,还有两百突骑……”
郭嘉仔细听完,沉默良久未语。
他收到曹操阵亡的消息,匆匆从江东赶回许县时,大局已定。虽然从不同渠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终究不是亲历战事之人,没有这个虎士说得这么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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