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莱芜。
袁谭披着甲,手提长刀,看着远处的战场,眉头紧皱。
战事很激烈,于禁、夏侯渊各率千人,分别从左右截断了臧霸的退路。臧霸几次冲击无果后,停止了攻击,收缩阵型。
荀谌赶了过来,喜道:“使君,臧霸跑不掉了。擒住此贼,泰山可安。”
袁谭如释重负。“于禁、夏侯渊不愧是曹孟德麾下猛将,有勇有谋,很是难得。”
荀谌脸色微变,毫不客气的说道:“使君此言差矣。此战能胜,诸将都有功,又岂是于禁、夏侯渊二人?且两军交战,庙算为先,战场厮杀只是最后一击罢了,使君万万不可主次颠倒。”
袁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安抚住荀谌,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抓住臧霸,泰山贼就算基本平定了,接下来的战事没什么难度,论功行赏已经提上日程,诸将争功的心思已经遮掩不住了。
于禁、夏侯渊虽然力战有功,却是降将,排名不可能太靠前。
荀谌等汝颍谋士却急需战功,以便和冀州人争高下。
原本由于劝说韩馥让出冀州之功,荀谌深得袁绍信任。后来却因为韩馥之死,生了嫌隙,以后荀谌就没什么功劳可叙。如今荀彧被袁绍赶到了幽州,荀谌不得已,被迫站出来代表颍川荀氏,要在袁氏阵营中占一席之地。
这次征讨泰山贼,荀谌也确实出了不少好主意。可是论功,他却很难名列榜首。
陈登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
因为陈登不仅出谋划策,还有部曲、军队,亲自参与了战斗,有实实在在的斩首之功。
他从广陵带来的一万兵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荀谌无法和陈登相比,就只能抢于禁、夏侯渊等降将的功劳。袁谭并不反对他这么做,只是觉得他做得太露骨,有失名士风度,会惹人笑话。
“大将军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袁谭主动打破了沉默。
荀谌吁了一口气。“听郭公则说,孙仲谋迟迟没有给出答复,劝降不顺利,最后可能还要动武才行。”
袁谭眉心微皱。“张子布、张子纲二位没劝劝孙仲谋?”
“劝肯定是要劝的,但他们都是谋臣,没有兵权,说话未必有用。据说孙伯符咽气之前曾留下遗嘱,内事不决,可问张子布。外事不决,当问周公瑾。周公瑾年少气盛,未必肯就束手就擒。”
袁谭诧异地看着荀谌。“孙伯符这么信任周公瑾?他不怕周公瑾反客为主?”
荀谌也觉得不可思议。“都说孙伯符是天纵之才,亏得他死于刺客之手,要不然,江东可能更难平定。即使如此,想要平定江东,也不得不动用水师。使君,拿下臧霸等人后,我们就可以挥师江东了。要想平定江东,没有水师是万万不行的。”
袁谭点头同意,对拿下这场战斗更加迫切。
正说着,有人匆匆赶来,将一封军报递给袁谭。袁谭一看封泥、标签,见是大将军发来的,不敢怠慢,连忙打开细读。
还没看完,他的脸色就变了。
荀谌见状,顾不得多想,从袁谭手中抢过了军报,迅速读了一遍。
“这……”荀谌大惊失色,抖了抖手中的军报,不敢置信。
将青州水师调拨给袁尚,由他运冀州的兵与粮,协助袁熙打辽东?
袁绍是不是有病,怎么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使君,大将军一定想错了,我这就回复……”
袁谭摇摇手,将军报重新取了过来,展开看了看,又收了起来。“不用回复了,照令行事吧。”
“使君,这如何能行?我们还要指望青州水师渡江,平定江东。”
“青州水师平定不了江东,我也不能看着显雍孤军奋战,这么多年,他难得有立功的机会。”袁谭叹息道:“将水师调过去吧,反正我们也用不着。”
荀谌看看袁谭,无奈的点点头。
前面忽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声,袁谭抬头看去,只见臧霸的阵中,竖起一面白旗。
臧霸降了。
——
鲜于辅带着百余骑兵,沿着沼泽旁一丛丛芦苇急驰而过,微风拂面,芦苇沙沙作响。
突然,芦苇丛中一阵乱响,一个黑影站起,拉弓搭箭,对着鲜于辅就射。
鲜于辅早有准备,迅速举盾,护住了要害。
一支羽箭射出,正中盾牌。
亲卫们随即对芦苇丛齐射,那个黑影转身想逃,却因为脚陷在淤泥中,行动不便,很快就被射倒。
亲卫扔出绳索,套住他,然后用战马将他拖了出来。
这是一个乌桓人,髡头,胡须浓密,脸上还有一个烫出来的印记,应该是个奴隶。他很瘦,身上除了弓箭,只找到一把石片刀。
“晦气。”搜身的亲卫唾了一口,又气不过,踢了已经断气的乌桓人一脚。
“凭什么刘备吃肉,我们却只能啃骨头?”另一个亲卫咒骂道:“使君就是不公。”
话音未落,他就挨了一鞭子。
鲜于辅提着马鞭,厉声喝斥道:“怎么,使君请你吃肉,还要替你宰好了,送到你面前?自己剥个皮都嫌麻烦,就不要吃肉了,去吃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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