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挨了打,也不恼。“将军,不是我们嫌苦,实在是觉得使君待刘备太好。你看,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收降了几百人,天天还要担心乌桓人的报复。刘备呢,什么事也没做,就得了三千骑。论称臣,我们更早。论实力,我们更强。使君为何这么偏心?”
“你懂个屁,这辈子就是刀头舔血的命。”鲜于辅冷笑一声,收起马鞭。“使君要刘备出力,当然要先给他一些好处。再说了,你以为这三千骑给了刘备,刘备就把握得住?他在徐州时,陶谦还给了他四千丹阳兵呢,最后徐州不是还没保住。”
亲卫眼睛一亮,刚要说话,鲜于辅突然抬起手,示意他们闭嘴。
远处奔来数骑,当先一骑,他们都熟悉,正是鲜于辅的族弟鲜于银。
鲜于银来到跟前,勒住坐骑,看看地上乌桓人的尸体,又看看漫天的沼泽地。“看样子没几个乌桓人了。瘦得皮包骨,应该是藏了好几天。”
“就算有,也不敢出来了。”鲜于辅大声笑道:“以后这一片牧场就是我的了。”
“那兄长可要好好守住,别让使君失望。”
“那是,那是。”鲜于辅轻踢马腹,靠近鲜于银。“有什么新消息?”
鲜于银瞅了鲜于辅一眼,笑了。“暂时没有什么新消息,就看乌延什么时候来了。右北平乌桓兵力虽少,却有不少甲骑,到时候看使君有什么安排。”
“能让使君安排给我吗?我的甲骑太少了。”
“你就别想了吧。”鲜于银摇摇头。“苏仆延被杀了,蹋顿闭门思过了,乌延估计已经吓破了胆。为了安抚乌桓人,我估计使君不会对他太严厉,说不定还要赏他点好处。真要逼反了乌桓人,未必是好事。”
鲜于辅点点头。“使君在幽州蛰伏两年,一朝出手,却是老辣得很。这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非我等可比。”
鲜于银忍不住笑道:“兄长,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出他的手段。”鲜于辅摇着马鞭,看向远处,感慨不已。“要说眼光,还得是田子泰。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说不定死的不是苏仆延,就是我们了。”
鲜于银也觉得后脊梁冒冷气,跟着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鲜于银想起自己的来意。“对了,使君要为三郡乌桓子弟开学,问我们有没有这样的打算。如果有适龄的子弟,可以一并入学。”
鲜于辅眨眨眼。“你觉得呢?能跟着孔文举读书固然是好事,可万一成了人质……”
“怎么,你还想反?”鲜于银斜睨着鲜于辅,似笑非笑。
“那自然不会,只是……心里总是没底。袁本初一统天下之势已成,可他偏爱幼子,万一将来兄弟争立,我们如何是好?”
“兄弟争立是朝堂上的事,与我们无关。”鲜于银不以为然。“再说了,使君也无心参与,否则他何必在乌巢大胜后就返回幽州。照理说,立了那么大的功,总要参加庆功宴,到天子面前走一遭吧。”
“说得也是。我们这位袁使君与世无争,说不定反而安稳。管他汝颍人还是冀州人,都与我幽州人无关,真要打起来,说不定还要求我们帮忙。真到了那时候,刘使君的事,或许就有机会问一问了。”
鲜于银咳嗽一声。“兄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鲜于辅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鲜于银看在眼里,暗自犯愁。
族兄对刘和的事无法释怀,这是一个隐患。
——
袁熙返回了昌黎。
每天除了骑马出城,和郭嘉一起对照地图,了解附近地形之外,他也没什么事。
打猎,有点早了,猎物不肥,天气也太热,大白天的都躲着不出来,晚上才出来活动。
唯一的好处是他的骑术有进步,大腿内侧的伤好了,磨出一层老皮,再也不用担心磨破了。
尽管如此,袁熙还是决定以后不要逞能,再干出日行三百里急行军的事。
实在太累。
他本想先回蓟县,等天气凉快了再攻辽东,可是郭嘉极力反对。
郭嘉说,眼下公孙度担心使君进攻,高度戒备,正是最紧张的时候。重压之下,内部随时可能崩溃。使君一撤,他就能松口气了,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内部的隐患。
只要使君不离开,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人绷得太久了,总会疲惫的,那时候就是我们进攻的时候。
袁熙知道郭嘉说得有理,但他也有担心,夏天热啊,怎么行军作战?平时都觉得热,穿上战袍甲胄,更是浑身汗,不用打,热都能热死人。
郭嘉哈哈大笑,对袁熙说道:“使君是汝南人,这点热都受不了?比起汝南,幽州的天气简直不要太凉爽。就算大夏天,最热的时候也就是中午那几个时辰。当初曹公刚到兖州的时候,严寒酷暑,都一样作战。”
听郭嘉说起曹操,袁熙只好承认,自己骨子里还是个贵公子,论吃苦,离曹操还有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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