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打卡声如同发令枪响,吴迪几乎是第一个从工位上弹起来的。他像一枚被压紧后突然释放的弹簧,动作利落地拿起背包。无视了张磊“哟,迪哥今天赶着投胎啊?”的调侃,也顾不上王副总那如芒在背的审视目光,他脚步生风地汇入下班的洪流,挤进电梯,又冲出写字楼,脚步快得几乎要在地面上擦出火星。
推开家门,熟悉的、带着一丝空旷感的寂静迎面扑来。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厨房。开火、烧水、下面条、打鸡蛋、洗两根青菜,动作麻利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几分钟就端上了餐桌。他拉过椅子坐下,几乎是狼吞虎咽,面条的滋味在舌尖匆匆掠过,只留下温热的饱腹感。碗筷丢进水槽,草草冲洗干净,厨房的灯都没来得及关,他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冲向客厅。
刚在沙发边缘坐下,屁股还没坐稳,裤兜里的手机就“嗡”地一震。
吴迪的心跳,毫无预兆地跟着那震动猛地一跳。他甚至不用掏出来看,一种近乎笃定的直觉告诉他——是林薇!在这个时间点,会这样敲打他心门的,只有她。他几乎是带着点急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果然,那个熟悉的卡通头像旁,顶着一个鲜红的小点。
点开,是一条语音消息。
吴迪立刻将手机贴到耳边,指尖微颤地点开播放。
林薇的声音流淌出来,带着明显的倦意,像被揉皱了的纸,尾音拖得有点长:“哎呀……累死个人了,这个破班上着真累人……”
那声音里的疲惫像一根细线,瞬间缠住了吴迪的心尖。他几乎是秒回,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怎么了?听起来好累。吃饭了吗?”
回复几乎是立刻弹了出来,依旧是语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钥匙丢在桌上的叮当轻响:“别提了!本来眼看着要下班了,感觉今天能准时溜,结果领导一个电话,直接给揪过去了!改东西!一直弄到现在才进门……饭?饭还没吃呢,肚子咕咕叫了都。(一声无奈的叹息)”
想象着她饿着肚子、拖着疲惫身体刚进家门的样子,吴迪的心揪了一下。他赶紧回复:“那快先点外卖!别饿坏了!” 发完,他又觉得有点干巴巴的,补了一句:“你先点着,我等你。”
“嗯嗯,好,那我看看点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个饿晕的小人表情)。稍等我一下哈!”
对话暂时安静下来。吴迪握着手机,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却没有之前的焦躁不安。他知道她在屏幕那头,正和自己一样,在同一个城市的夜晚,为填饱肚子忙碌。这种同步的、带着生活烟火气的连接感,让等待也变得踏实起来。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点好啦!一份虾仁三鲜饺子,看着图片就香!不过要等半小时才能送到(一个流口水又无奈的表情)。我先在沙发上躺会儿,回回血。”
“那要不你先眯会儿?等外卖到了吃完我们再聊?” 吴迪体贴地建议。
“没事没事,”林薇的回复带着点懒洋洋的鼻音,像是真的陷进了沙发里,“我就躺着刷刷手机,放松一下脑子。跟你聊聊天也挺解压的,比刷手机强。”
这句话像一小块温热的蜂蜜,轻轻落在吴迪心口,化开一片微甜。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忽然想起那个悬在心头、刚刚被应允的邀约,鼓起勇气把话题引了过去:“对了,五一……你想吃火锅,那……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店?或者……除了火锅,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逛逛吗?我们提前想想?”
消息发出去,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不再是隔着屏幕的试探,而是实打实的行程规划了。
林薇的回复很快,带着明显的雀跃:“哇!你还真记着呢!火锅!必须是火锅!(一个举双手欢呼的表情)想吃那种牛油锅底特别香、毛肚特别脆的!好久没痛快吃一顿了!” 她顿了顿,语音里带着点小委屈,“跟我合租那俩姐妹,一个胃不好,一个怕胖,都吃不了辣,我一个人去吃火锅总觉得怪怪的。(一个捂脸哭的表情)。”
想象她一个人坐在火锅店被服务员“关爱”的场景,吴迪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放心,这次绝对陪你吃痛快!” 他立刻保证,手指飞快打字,“我先做做攻略,看看哪家口碑最好,牛油锅底最地道,毛肚最新鲜!保证完成任务!” 文字后面还加了个敬礼的小人表情。
“好啊好啊!交给你啦!(一个充满信任的星星眼表情)” 林薇的声音透着开心,随即又补充道:“对了,我前两天刷到五一档有部喜剧片,评分好像还不错!叫《XXXX》,看预告片挺搞笑的。吃完火锅,要是时间合适,还能去看个电影消消食?”
看电影!吴迪的心跳又快了一拍。他立刻切出微信,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点开常用的电影购票APP,搜索片名。快速浏览着剧情简介和观众短评。“嗯嗯,我看了下,”他切回微信回复,“评分确实挺高的,简介看着感觉剧情也挺逗的。应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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