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袁绍的粮草与朱灵率领的五千精兵支援后,濒临绝境的曹操如同久旱逢甘霖,军中士气大振。他深知机会稍纵即逝,必须趁吕布同样缺粮、军心浮动之际,给予其致命一击。他将目光投向了吕布屯粮重地——定陶。
曹操采纳了荀攸的计策,并未直接强攻定陶。他先是散布谣言,佯装军中粮尽,士卒恐慌,甚至有部分老弱被驱赶出营,制造出即将溃散的假象。同时,他密令朱灵率领的冀州援军,以及部分精锐,偃旗息鼓,趁夜秘密绕至定陶侧后的山谷中埋伏。
吕布在定陶城中,闻听曹操军中生变,又见其营寨确有混乱迹象,加之自身粮草也所剩无几,求战心切,便对陈宫的谨慎劝谏不以为然。
“公台多虑了!曹孟德已至山穷水尽之境,此乃天赐良机!若不一鼓作气击溃他,待其缓过气来,或是那刘备插手,悔之晚矣!”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意气风发,仿佛胜利已在眼前。
陈宫忧心忡忡:“将军!曹操奸诈,此恐是其诱敌之计!我军粮草亦是不济,当稳守待变,或另寻出路,不可浪战啊!”
然而,吕布已被虚假的胜利前景冲昏头脑,执意率大军出城,直奔曹操看似混乱的主营,意图一举擒杀曹操。
当吕布大军深入曹操预设的战场,猛攻其主营时,看似摇摇欲坠的曹军却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死死抵住了吕布军的攻势。就在两军胶着之际,定陶城中突然火起——曹操早已安排的细作趁虚而入,点燃了吕布仅存的粮草!
几乎同时,战鼓声从吕布军的侧后响起!朱灵率领的伏兵如同神兵天降,从山谷中杀出,直插吕布军腰部!而正面抵抗的曹军也趁机发起反攻!
腹背受敌,粮草被焚的消息传来,吕布军瞬间大乱!士兵们惊恐万分,斗志全无,纷纷溃逃。吕布纵然勇武盖世,方天画戟挥舞如龙,连斩十余名曹军将领,却也无力回天,无法阻止全军的崩溃。
“将军!快走!大势已去矣!”成廉和曹性护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的吕布,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向东逃窜。曹军乘胜追击,斩获无数。
定陶一战,曹操以巧计大破吕布,彻底扭转了兖州的战局。
吕布一路仓皇东逃,直至海滨,方才勉强收住脚步。随后,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等残兵败将陆续前来会集,清点人数,已不足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且个个带伤,士气低落。
望着茫茫大海和身后疲惫不堪的军队,吕布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攥紧画戟,狠狠砸在沙滩上,激起一片沙尘:“曹孟德!若非袁本初助你,我岂能败于你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待我重整旗鼓,必与你再决雌雄!”
陈宫看着吕布依旧执迷于复仇,忍不住再次劝谏,声音沙哑而疲惫:“将军!今时不同往日矣!曹操得袁绍支持,声势复振,已非我等所能争锋。当务之急,是寻一安身立命之所,积蓄力量,以待天时。若再与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吕布猛地转头,瞪着陈宫:“安身之地?天下之大,何处可去?袁绍处已无可能!张辽、高顺已投了刘备!” 他提到刘备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与无奈,“难道要去投荆州刘表?或是……淮南袁术?”
陈宫冷静地分析道:“荆州刘表,看似宽厚,实则受制于蔡瑁、蒯越等本地豪强,内部盘根错节。将军乃客将,又携败军而至,必不受重用,反而会因其猜忌,处处受制,恐难有作为。”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于淮南袁术……此人虽骄狂,然其与刘备素有嫌隙。昔日图谋徐州失败,今又见刘备获封‘督青、徐、兖、扬四州诸军事’,其心中之愤恨,可想而知!袁术帐下,虽有大将纪灵、张勋与桥蕤等,然皆非关羽、张飞、赵云之敌手。将军若往投之,正可补其顶尖战力之不足,用以制衡刘备!”
陈宫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将军,此乃借力打力之策。借袁术之地盘粮草休养生息,借袁术与刘备之矛盾寻机再起!待时机成熟,或取袁术而代之,或另图他策,皆未可知!总好过如今无根浮萍,四处碰壁。”
吕布听着陈宫的分析,脸上的怒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权衡利弊的阴沉。他虽勇莽,却也并非完全无脑。眼下确实已无更好去处。投刘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投袁术,虽也是依附,但至少袁术与刘备有仇,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或许能获得更多自主权。
“刘备……关羽、张飞……”吕布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争强好胜的光芒。他自诩武力天下第一,对关羽、张飞等人早有不忿,若能有机会与他们在战场上再见高低,倒也不错。
“罢了!”吕布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便依公台之言!整顿兵马,南下,投奔袁公路!”
随着吕布做出决定,这支残存的并州军团,开始沿着海岸线向南移动,目标直指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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